穿成校园文炮灰后，我只想摆烂

周一学校举办了升旗仪式和演讲，宣布了这周要开校运会，以及下周有期中考试，考完还有家长会。

各年级还派了一名同学发表讲话，高二选了姜棠。演讲主题是学校既定的，主打一个正能量。

姜棠没有像其他人套用模板，她的稿子写得很好，既讲了有趣的小故事，又不乏引经据典，很让人愿意听下去。

当她站在台上的时候，清纯可人的面容，搭配清脆悦耳的声线，目光悠远而坚定，好像整个人都发着光。

似乎每一句都在提学习，但有人能听出来，那隐藏在鼓舞之下的无声抗议。

“我的人生，好像一场倾盆大雨，到处都弥久不散的阴暗与潮湿，但我相信，我会等到雨停、雾散，等到阳光重新照进来，生命将再次灿烂。谢谢。”

姜棠深深一鞠躬，台下安静了两秒，然后江屿燃第一个带头鼓掌，紧接着就是掌声雷动。

人生天地间，长路有险夷，郁冉知道，姜棠终将在这坎坷的旅途中涅槃。

郁冉排在队伍靠后，闻昭礼同样也是，二人离得很近，他不自觉注意到她。看到她听得专注，看到她热烈鼓掌，他诡异地产生了一丝不真切感。

中午下课后，程可薇没有直接走，而是理了理头发，问道：“这周还去西食堂？”

郁冉收拾课本的手一顿，感觉马上要触及到那根红线了，不敢再冒进。

“听你的。”

程可薇面色稍缓，“那走吧。”

郁冉怎么也没想到，程可薇会带着她和季央上三楼吃饭。进电梯的时候，看着装饰奢华的电梯四壁，映照着自己格格不入的朴素面容，郁冉一时有些怅然。

从客观上讲，程可薇对两个跟班真不算差。

入学名额是她给的，午饭也是她包的，甚至有时会施舍一些用不上的奢侈品。

现在的郁冉在外人看来或许有点“忘恩负义”。

但她不会因此产生负罪感，她唯一感慨的就是程可薇的“好心”没用在正道上。

走出电梯就看到江屿燃他们仨在同一桌用餐。

程可薇本来想和江屿燃挨着坐，奈何他旁边都有了人，她只好坐到隔壁桌。

比起食堂，这里更像饭店，有人送上菜单，程可薇每次只需点自己喜欢的，然后照样上三份就行了。

郁冉准备当一个干饭哑巴，程可薇没给她这个机会：“你报了八百米啊？”

“嗯。”

“听说那个名额本来不是你的。”

郁冉笑笑，“被我抢了呗。”

季央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程可薇笑意不达眼底，“那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旁边那桌的沈彧不明所以，低声吐槽：“怎么还有人抢着报八百米的？”

江屿燃：“吃你的饭！”

终于上菜了，郁冉一看，怎么有香菜啊？瞬间眉头紧皱，开始往空碟子挑。

季央坐在旁边，突然问：“你不是最喜欢吃香菜了吗？怎么不吃了？”

这一问，原本没觉得不对劲的程可薇也好奇了，另一桌上，闻昭礼微微侧首。

郁冉尬住，翕动了一下嘴唇。

她总不能说她从小到大都吃不了香菜吧，光是闻到味道都难受，这属于基因问题。

不对，照季央的描述，这副身体好像没这个苦恼，或许……

郁冉夹起一口香菜颤颤巍巍吃了进去。

“……”

好吃！！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吃上一口真正的香菜，这放从前想都不敢想。

看着郁冉一副感动到不行的样子，季央欲言又止：“你这什么表情啊？你刚刚……”

“刚刚我是在挑出来，单独吃。”郁冉淡定说完，把碟子里的香菜吃了个干净。

“……”众人哑口无言。

这顿饭郁冉有意放慢了速度，加上时不时还要应付程可薇的盘问，可谓吃得艰难。

饶是如此，她还是在场第一个吃完的，并且一点不剩。

“吃那么快？”程可薇又一次被小小地震撼到了。

郁冉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想赶紧吃完去趟厕所。”

委婉的撤离申请，程可薇没有回复，依旧细嚼慢咽。

郁冉捂着肚子，额头抵在桌上，眉头紧锁，仿佛在忍耐什么。

坐对面的程可薇突然就吃不下饭了，满脸嫌弃：“赶紧走赶紧走！”

“得嘞！”郁冉爽快逃离现场。

刚一出食堂，她就长呼一口气，调回了不紧不慢的步子，悠悠走着。

过了几分钟，郁冉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光天化日校园里，不会有什么歹人，郁冉没有紧张，不疾不徐地走到转角处，靠住墙壁，静候来人。

等了会，没有人过来，难道是错觉？

郁冉从墙角像个松鼠一样探头。

一双长腿近在咫尺，缓缓抬头，引入眼帘的是优雅颀长的身姿，即便身着校服也难掩优雅矜贵的气质，胸前铭牌清楚镌刻着“高二2班·闻昭礼”。

他俊美立体的脸庞在背光下不甚清晰，乌黑茂密的短发被风吹动，发丝浮光跃动，晕开无限温柔，深褐色的眼眸里隐含笑意，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郁冉呼吸一窒，身体往后靠了靠，表面不动声色：“有事吗？”

闻昭礼像是察觉到自己刚刚的失态，敛起笑意：“看你的样子，不是很着急啊。”

“大老远跟过来，就为说这个？”郁冉已经心绪平复。

“不是。”闻昭礼顿了顿，温和自若的面容下，好像少了些往日里的疏离，“报名的事，姜棠和我说了。”

“所以呢？”

郁冉内心真是有些纳闷了，按理说主角团平时最该忽视的就是她这个炮灰路人，姜棠更是对她有点ptsd了，这怎么还主动提起呢？

看来最近存在感有点高了，得收一收。

闻昭礼说：“你确实变了很多。”

他和她成为同学的时间不短，但不知怎的，近来频繁会注意到她。

在他的既定认知中，她是一个没有性格、没有好恶、甚至没有自我的人，像是程可薇身边没有感情的附属品。即便她就是坐自己前桌，他也从未想过和她产生交集，她原是他生命中不值一提的过客，如果不是她主动招惹姜棠，如果不是那封未拆开的情书，如果不是……

没那么多如果，闻昭礼清楚地明白，现在的郁冉，被他看见了。

郁冉说：“人都会变啊，更何况我鬼门关前走一遭，脑子坏了，也清醒了。”

郁冉怒赞，这个理由真好用。

闻昭礼没说什么，郁冉接着说：“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她转身就走，他却鬼使神差地跟上了她的步子。

谁都没有说话，亦步亦趋，走过铺陈阳光的小道，风吹过来正是适宜的温度，拂起少女的发梢和少年的衣角，脚步声轻轻的，却像扣在心弦上，是朦胧而明媚的青春。

郁冉越走越觉得如芒在背，不过这段路通向教学楼的，顺路也正常。她有意走慢一点，哪知闻昭礼也跟着放慢，非要她领路似的。

教学楼下，郁冉担心教室里现在没人，和闻昭礼两人独处再生尴尬，于是讪讪开口：“要不你先上去？我在楼下随便逛逛。”

像是看出了对方的为难，闻昭礼说：“班里应该有人，你不用觉得尴尬。”

他的直白反而让郁冉放松不少。

教室里确实有人，不过就安敏慧一个。

安敏慧看到两人前后脚进来，惊讶地眼睛睁圆了，秉持着不多问不多看的原则，马上缩成鹌鹑，把头埋进了书本里。

郁冉：你这样显得我和他很奇怪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