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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周德雨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秘书小汪敲门走了进来：周书记，这有一份镇西县政府打给市政府的报告，是个特急件。是楚市长转过来的。

周德雨：什么内容？

小汪：镇西县城南的十一个乡镇普遍发现了在市场上流通的劣质奶粉，已经流通两年了，好多儿童吃了这种没有营养的奶粉全都造成了营养不良。

周德雨一怔：嗯？劣质奶粉都全部查封没有？

小汪：报告中说，市场上全部没有了死角，已经全部查封。

周德雨：工商部门是干什么的？责任查清没有？

小汪：您看看报告就知道了。

周德雨接过报告看了看，气愤地把报告摔到在桌子上：小汪，马上通知楚市长和齐济同志，跟我去镇西县……再通知市工商局和卫生局的两位局长。

小汪：市工商局和卫生局的局长都在镇西县呢。

2、周德雨、楚家风、齐济在大东市卫生局长兰树楼、工商局刘局长的陪同下到镇西县医院住院部看望了住院的儿童。人们的心情都非常沉重。

周德雨对医院领导和医务人员道：看了这些住院的孩子，很让人痛心哪。希望你们想尽一切办法恢复这些孩子们的健康，一个也不准少。

医院领导：您放心周书记，我们有信心，也有把握。

周德雨：好。谢谢你们了。

周德雨从住院部出来，刚欲上车，向楚家风问道：哎？家风同志，怎么一直不见镇西县委书记路永安和县长郭长林呢。

楚家风：方才咱们在住院部看孩子们的时候，路永安同志打了我的手机，他说他和郭长林同志正在和那家有问题的奶粉公司的经理商量处理意见呢。

这时，两辆日本大吉普缓慢地普驶入了院内。

楚家风道：哎，德雨同志，你看，路永安和郭长林同志来了。

路永安和郭长林分别从日本大吉普里走了出来，急忙走向周德雨和楚家风。

周德雨：永安同志，和奶粉公司谈得怎么样？

路永安：他们已经承认，他们生产的奶粉含碘量超标，并立即将这批问题奶粉全部召回。他们还承诺，对消费者手中的问题奶粉，不需要任何购买凭证，他们一律给予调换。同时他们还表示，对造成营养不良的儿童给予合理的补偿。

周德雨：县里的做法呢？

路永安：我和郭县长已经定了，这些营养不良儿童的住院费用全部由县财政负担。

周德雨：好。走吧，马上去县里开会。

3、晚上，镇西县政府办公楼的会议室里，气氛非常紧张。

周德雨正在对“奶粉事件”发火：一批劣质奶粉在镇西县的农村市场流通了两年，竟然没有被我们的监管部门发现！这是严重失职！渎职！县工商局和卫生局的负责同志都在这儿，你们的县委书记路永安同志和县长郭长林同志也都在坐。你们都谈一谈吧，到底是哪个部门的责任。是谁的责任谁就要承担，按受处分，或者引咎辞职。否则，无法向老百姓交待。

在坐的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言语。

楚家风：怎么都不出声呢？工商局的同志先谈。

县工商局长：在我们镇西县出现这么严重而且又涉及面很大的“奶粉事件”，我们的心里确实很痛。但是要说责任吗，我不是推托，县卫生局应负主要责任。

县卫生局长对县工商局长道：老王，这个时候了，可得实事求是啊！

县工商局长：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县卫生局长：好好好，你说。

县工商局长：按文件规定，食品流通环节的质量监管，确实由我们工商部门负责。而流通环节的卫生监管，则由卫生部门负责。这是毫无疑问的。问题是，这几年来，由于对大东市政府两份文件的理解不同，造成了工商部门和卫生部门不断发生扯皮现象。周书记您看，就是这两份文件。

县工商局长将文件递给了周德雨，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听说市工商局和市卫生防疫站的同志因为几箱问题嫌疑奶粉究竟应该由谁来查封的问题，曾经打了起来。齐济副市长曾就这件事进行过协调……

齐济看了看周德雨道：有这么回事，就是在你解决清平小学校教学楼那天。但协调没有结果。最后请示家风市长同意，责成市法制局对这两份文件进行研究，最后由法制局做出合理的解释。

周德雨：有结果吗？

齐济：我催了几次了，法制局的同志说，他们一直在研究，暂时还没有最后形成明确的意见。

周德雨痛苦地摇了摇头，向县工商局长示意：你接着说吧。

县工商局长说：正是因为扯皮不清，我们和县卫生局自己协商了一个叫人可笑的办法。就是对食品流通环节的质量监管，划片儿管理。县城和县城以北的九个乡镇，由我们工商局进行监管。县城以南的十个乡镇由卫生局负责监管。“奶粉事件”全部发生在县城以南的乡镇。那里的食品流通环节的监管，全部是县卫生局负责。所以我说，“奶粉事件”和我们县工商局没有任何责任。

楚家风问道：你说完了？

县工商局长：说完了。不知各位领导听清楚没有？

楚家风：县卫生局的同志说吧。

县卫生局长说：开始时，对两个文件的理解和执行上确实存在着疑义。我们也确实扯过皮。方才县工商局的王局长说得基本都是事实。但有一个环节他没有说。那就是后来，我们县卫生局对大东市政府的两个文件进行了认真研究。我们认为，两个文件规定得非常明确。工商部门是负责食品流通环节的质量监管，而我们卫生部门则是负责食品流通环节的卫生监管。所以，我们县卫生局向大东市卫生局提出了我们的意见，退出食品流通环节的质量监管，不再与工商部门扯皮，我们主要负责食品流通环节的卫生监管。并且以县卫生局的正式文件报给了市卫生局。

楚家风向大东市卫生局长兰树楼问道：兰局长，有这么回事吗？

兰树楼：有这么回事。

县卫生局长：但是，兰树楼局长把我批评了。我说，只要县委不撤我的职，不管你兰局长怎样批评，我就有权决定，县卫生局坚决撤出食品流通环节的质量监管。而且，我们县卫生局还以正式文件通知县工商局，县卫生局从即日起不再对食品流通环节的质量问题进行监管。请各位领导看一看，这就是我们打给市卫生局和县工商局的正式文件。

县卫生局长将文件递给了周德雨。

楚家风道：县工商局的王局长，你还想说什么吗？

县工商局长说：方才我们县卫生局的林局长也是说对了一半儿，还有很重要的一半儿，也就是非常关键的一半儿，他没有说。县卫生局确实打给我们工商局一个关于撤出食品流通环节质量监管的文件，但是我们没有同意。我们的意见是，必须见到大东市卫生局的文件，否则，对县城以南乡镇食品流通环节的质量监管，我们不予接管。

县卫生局长：关于不予接管的意见你们工商局什么时候传达给我们县卫生局了？

县工商局长：我们有局长办公会议记录啊？

县卫生局长：就算你有记录，你们为什么不告知我们卫生局呢？你们没有告知，我们就视为打给你们的那个文件，你们已经同意了。

县工商局长：我们没有给你们回复，就说明我们没有同意。

县卫生局长：在常规上也没有你们这么认为的。

县工商局长：我们那么做，那就是我们工商局的常规。

周德雨忍无可忍了，“啪”地一声，将他面前的茶杯摔了个粉碎：太不像样子了！扯皮竟然扯到这样一种程度。我就告诉你们，“奶粉事件”谁也别想逃避责任！

4、按照周德雨的意见，“奶粉事件”的责任问题调查结束了。

楚家风硬着头皮向周德雨汇报道：上次从镇西县回来之后，市政府马上就抽调专人组成了调查小组，经过一周的工作，大家都感觉到责任实在不好具体落实到哪个人的头上。关于两份文件的问题，大家也感觉到，那两份文件也确实存在表述不清和责任划分得不够明确的问题。我在市长办公会上，明确地提出了，两份文件的问题由我来承担责任，可是副市长们又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们的意见是，那两份文件的下发与转发，是市长办公会集体决定的，并不属于哪个人的个人行为。

周德雨那张不会笑的脸非常难看。他望着楚家风，久久不言语……

楚家风感到相当不自在。他也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

周德雨终于说话了：教学楼的问题责任不清，“奶粉事件”又一个责任无法追究。家风同志，你说该怎么办？

楚家风：我……我也没太想好。

周德雨严肃地：从现在开始，整顿机关作风。否则，发展农牧食品工业就是一句空话！大东市的经济发展也将是一句空话！就连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在大东市这里也有成为空话的危险！

楚家风：你说得太重了吧？那次常委会上，你讲得可是非常好啊！不纠缠历史旧账，在王明哲同志工作的基础上一如既往，继往开来呀！

周德雨：这和整顿作风有什么关系？难道整顿作风也不可以吗？

楚家风：整顿作风没有错，中央和省委都有明确的指示和要求。但大东市这里，情况复杂得很……

周德雨：那就更应该整顿作风。

楚家风：你能容我再考虑考虑吗？

周德雨：好，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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