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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是说没有特效药吗？”温稻之问，他目前确实没有感到院长所描述的那些状况，因此他觉得自己还好，只不过眼睛受到了些许伤害，“回到这里的意思是什么？我将无法继续工作吗？”

“是的，在我们发现特效药前你需要休息，因为我们无法确认那个病毒将在你的体内引发怎样的病症，而我们不能让你死去。”万陶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听起来我有了一个相对漫长的假期。”温稻之喃喃自语道：“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了，我会因为没有钱而饿死的。”

“不，我的孩子，你不会被饿死的，我已经向中央塔汇报了，他们将负责这件事，也就是说他们会支付你的医疗费以及每月的生活费用，”万陶从一侧的桌面上拿起了文件，向着温稻之晃了晃。

温稻之无奈地点点头，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观察着这一间小小的单人病房，以前他总是在不同的病房里轮转，无论舒适与否。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那般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你至少还得留院观察一周。”万陶说：“我希望你在此期间不要再做什么剧烈运动了，这只会给你的身体带来不好的负担。”

“好的院长，我知道了。”温稻之有些蔫蔫地回答着，“我会保证我好好待在这里休息，特殊情况除外。”

万陶有些无奈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稻之，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什么特殊情况，你只需要像你自己叮嘱病人的那样，好好休息，多做一些对健康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多吃点蔬菜之类的。”

“我知道了。”温稻之懒懒地应和了一声，万陶让护士进来给温稻之换了一瓶新的吊瓶，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因此只是停留了十几分钟便离开了，病房里很快只剩下温稻之一个人。

这是对于温稻之来说极度无聊的一周，他从未如此放松，就好像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死去了那样，他右眼的情况也确实不太好，自从摘下纱布之后就时刻模糊着，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些东西的轮廓。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了，温稻之想，他已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接触过自己的手术刀了。他急需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离开医院的这一天，他科室的医生和实习生们为他打点好了一切，他们都只以为温稻之只是暂时休养几个月罢了，就连温稻之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但情况远比他预估的要更加糟糕，温稻之在接到万陶的通讯的时候想，他刚回到一周都没打理的房子里，坐下甚至还没两分钟。

“嘿，院长，您是还落下什么话还没有说完吗？”温稻之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问道：“或许您可以宣布我能原地复工的消息。”

“不，我的孩子，现实远远比我们想的要更麻烦，我来是想告诉你，好好地享受你的假期，并准备好一切来保证你不再受伤。”万陶的声音透过扬声器显得有些失真，但温稻之仍然感受到了对面老人不安的言语。

“怎么了？老师，您是知道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吗？为什么要这样遮遮掩掩。”温稻之敏锐地问道，他能感受到一丝不对劲，他扒拉开装药的塑料袋，从里面迅速地找出了自己的病历单，翻到最后说：“眼科的同事跟我说……暂时没有什么大碍。”

“是的……你可能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万陶回答：“但是你的视力并没有因此好起来，这正是我所担忧的。病毒可能在我们所不知道的时间里破坏你的身体，因此你必须好好的休息。”

“我想我会的？”温稻之说，他把手机夹在颈肩，“老师，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直到痊愈。”

“这正是我所期望的。”万陶说，他们又聊了一些关于工作上的问题后，很快便结束了交流。

温稻之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下，他觉得有点糟糕，事态似乎正脱离他的掌控滑向一种不可控的边缘，他忍不住抱怨：“这太糟糕了。”

他到家之后甚至连一口水都还没喝呢。温稻之起身走向厨房，准备烧一壶热水之后再开始煮饭。

他是一个外界看来再普通不过的黄金单身汉了，狭小的公寓里家具的可怜，这个公寓的客厅中甚至只有一张单人沙发，而真正能称得上多的东西只有书，无论是餐厅的桌子上，还是客厅的桌子上都堆着书，看起来乱糟糟的，这或许就是因为这间单身公寓看起来狭小的缘故。

温稻之似乎想过去整理这些越堆越多的书籍，但是失败了，因此只有一部分书籍被好好的整理在了书柜中，绝大部分的书籍、报刊杂志一类的东西都随便的堆在一侧。

温稻之很快便听到水烧开的声音，从无所事事的状态中准备好自己的水杯，拿起烧好水的水壶。

这本该是无数平凡的一天中的结尾，至少温稻之是这么想的，他期望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晚餐犒劳自己的胃，但很可惜，门铃响了。

“好吧，看来我得先看看究竟是谁会来打扰一个大病甚至还未痊愈的可怜医生呢，”温稻之无奈地自言自语道，他放下手里的水壶，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他的公寓并不大，几分钟就能走到门口。

温稻之没有什么戒心的打开了门。

或许他还没睡醒？温稻之冷静的想着，拉开门的那一刻他迅速地将门拍了回去，“一定是因为我还没有痊愈出现幻觉了，哈哈。”他干笑着，同时不由得肯定万陶院长对于他身体病情的判断。

他一定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他怎么会看见一个类似于机器人的东西站在门口呢？温稻之想，这是恶作剧吗？还是说今天是庆祝什么超级英雄的日子，他难不成遇上了一个类似于机械的爱好者？

这太糟糕了，温稻之想，他还是接着回去倒点开水喝，这或许对他的病情有点好处，而不是呆在门口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人戏耍。

就在温稻之转身想要去倒开水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似乎比刚才还要急促一点。

好吧，他究竟是要做点什么？温稻之思索片刻，首先他不能让对方这样永无止境的敲门敲下去，虽然他才搬来不到一年多，但是为了不打扰自己的邻居，（即便他从来没见过他们），温稻之不想大晚上的找骂，于是他很快便找到自己的手机，指尖留在了报警电话的通话键上。

他做足了准备，像个没有什么耐心的人那样不断地嚷嚷：“别敲了，你到底是谁？”温稻之再次拉开了门。

这绝对是温稻之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但很多时候人们都无法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究竟是否正确，即便温稻之后悔了也无法改变自己做出的一切。

我真是个愚蠢的人，温稻之在看着这造型怪异的机器割开了自己刚装修好不到一年的大门，没有忍住骂了一句脏话。

“你会为你做的这一切付出代价！你弄坏了我刚装修不久的门，我会要求很多赔偿金！”温稻之没有忍住自己的怒火，他按下了拨通报警电话的按钮，但是电话并没有被接通，而是冰冷地显示着他并不在服务区的界面。

与此同时，温稻之也发现了一件事，他的手机上的时间从他烧好水的那一刻便彻底地暂停了，他拿着手机，整个人却愣住了，温稻之看着面前锋利的刀锋，干笑了几声：“我想……这东西不是道具对吗？”

冰冷的器械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温稻之下意识地用他的手机拖延了宝贵的一秒钟后，迅速地向卧室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懊悔的说道：“妈 的，我新买的手机！我怎么就丢出去了。”

他住在三楼，卧室的阳台很宽敞，温稻之在搬家前预估过高度，顺着水管爬下来应该是可行的，只不过他的耐力可能会撑不了太久，因此他要迅速地爬出去求救。

但温稻之拉开窗户后看到的景象并非是夜晚路边的景色，而是由不同时间拼接而成的室内，他迅速地低下头，颤抖地避开冰冷的刀锋，他在想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如果是因为病毒造成的幻觉，那可能基于现实扭真实，但是他受伤了，温稻之捂住被划破的左臂，仅仅只是被刀锋擦过，他的右臂就有了一道浅浅的伤口，熟悉的疼痛沿着神经不断地传递着，在这痛苦中温稻之反而愈发的清醒，他知道现在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

“希望事情不会变得太糟糕，”温稻之喃喃自语道。

那把造型奇特的刀被握在灵活的机器人手中，白色的钢铁覆盖住连接电路，无生命的机体冲着温稻之而来，在杂乱的卧室中清出了一条最短的道路，刀锋迎着温稻之冷凝的目光落下。

刺耳的嘲笑声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温稻之被绊了一跤，直到视野彻底归于黑暗，他神色沉郁透露着些许灰败，他闭上双眼，准确地触碰到了身后扭曲的五指，身体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温稻之下意识地给这玩意来了个过肩摔，身体向前微倾。

这刀锋几乎就要落在温稻之眼前，他随手抽出桌面上的一本厚重的简英精装文献将刀锋嵌入其中，他一脚踹开机械体就想要向外逃，几十条像是蛇的链条从机械体的脊柱位置蹿了出来，几下便阻挡住了温稻之的退路，其中一条带着尖头的链条快速地向温稻之袭来。

死亡如同寂静的春天那般，就要降临在他的身旁。

他看见，那由无数线条构成的机械体正在不断地靠近他，迫近的，还有那充满杀意的刀锋，粘稠的血从他的创口中流出，点点滴滴汇聚成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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