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无尽精彩章节
我和约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边走边甩动肩膀,仿佛是在说,这世界真疯癫,但时不时地也有小幸运降临。“每人五十美分”。在往后的军旅生涯中,记不得有多少次了,我和约翰总喜欢在临睡前,在不同的栖身之地一一空旷的大草原上,在荒寂的山坡间一一重复这个短句,每一次都能开心地傻笑起来。“五十美分,每人五十美分。”
就在那天晚上,在那个世界一角昏暗迷失的历史中,泰特斯·努恩先生一-那酒馆老板的名字一以某种男人特有的判断力,帮我们穿上了长裙。说句公道话,对扣子和固定衣服的丝带,还有诸如此类的一切细节,他还是很了解的。他甚至还非常有远见地往我们身上洒了些香水。这是我三年来最干净的一天,也许也是有生以来最干净的一天。坦白说,在爱尔兰的那些年,从来没有人夸过我清爽整洁。可怜的乡下农夫连浴室都难得一见,连肚子都填不饱,卫生习惯什么的根本不值得一提。
酒馆很快就宾客盈门了。海报一夜之间贴到了全镇各处,矿工们挺买账的,纷纷前来找乐子。我和约翰坐在木墙边的两把椅子上,模仿着姑娘的端庄举止和稳重安静。我们都不怎么看那些矿工,视线就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沉稳斯文的女孩,我们其实也没见过几个,但模仿起来倒是有模有样。我套上了金色的假发,约翰戴酒红色的。我们坐在那里,整个人就像某个国家的国旗。努恩先生想得挺周到,在我们的束身上衣里塞了棉花。让我们看起来更凹凸有致,只不过依旧光着脚。努恩先生说,他在圣路易斯把鞋子给忘了,得往后再添置喽。他还说要小心,别被工人们鞋子踩到,我们说知道了。
淘金客里有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来到一处地界,这我已看过千百次了。他们把美的东西全都毁坏抹掉,在河水里排泄,树木随之萎顿凋零,就像村里原本活泼快乐的姑娘那样受到了侵犯。这些人喜欢粗蛮的食物,猛烈的威士忌,狂野的夜生活。说实话,哪怕是个印第安妞儿,他们也一样喜欢,只是那亲热方式让人难以接受罢了。淘金工们来到帐篷搭建的临时村镇,继而在那里胡作非为。倒也不能说所有矿工都是强奸犯,毕竟他们中只一小部分人是那样的。其他的矿工,有些人来自更文明的地方,是某个学校的老师或者教授,也有因犯错而丢失饭碗的牧师、破产的店主、被妻子抛弃的男人….…形形色色的人就像被扔掉的旧家具,但他们都走进了努恩的酒馆,他们的生活就此改变。努恩先生总是站在吧台那边,面前放着一把猎枪,一眼就能看到,他一伸手就能抓起枪。美国的法律是允许酒馆老板开枪对付矿工的,没错,行动自由度就是这么大。
也许,我们对应着客人记忆中的某个女人,扮演着他们初恋的女孩。我们长得干净又漂亮,我简直都希望能跟自己相识,和自己约会了。也许,对有些人来说,我们就是他们的初恋。整整两年,我和约翰每晚都陪他们跳舞,而他们从未有过令人厌恶的举动。在这边疆地区,那间酒馆中,他们是绅士。午夜之后,他们被威士忌打倒,烂醉如泥。他们唱歌,随着曲调吼叫,他们打牌赌钱,偶尔还拔枪相向,他们挥动铁拳,彼此打斗,可一旦轮到跳舞,他们就成了老派传奇故事里讨人喜欢的角色,达达尼昂 那样的火枪手,连啤酒肚都似乎突然变得平坦了。为了来见我们,这些人刮胡子,精心沐浴,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约翰成了乔安娜,而我被称作托玛欣娜。我们就那样跳舞,跳了又跳。我们就那样旋转,一圈又一圈。实事求是地说,我们已经成了很好的舞女,甚至能跳华尔兹,慢三快三都行。我敢说,达格斯镇从未有过比我们更清纯、干净的“女”孩子。
我们穿着长裙旋转起舞,杂货店老板卡莫迪先生的老婆兼做女裁缝,负责不断改大我们的衣服。或许我们不该像流浪汉那样胡乱吃喝,但总体来说,我们还是长高了,而不是长胖了。我们的改变在客人们眼里并不起眼,他们依然觉得我们是此前的那两个小美妞,对我俩评价挺好,甚至有人慕名从方圆好几英里的地方赶过来,只为将自己的名字登记在小硬纸板上写着的等待名单中。“那个,小姐,能赏光跟我跳一支舞吗?啊,可以的,先生,十一点四十五之后,我有十分钟时间,只要您愿意用上这个空当。我求之不得。”那些百无一用、在泥堆里滚大的男孩,可从未有过这样的乐趣和风光。有人向我们求婚,承诺说会给我们配备骏马大车;有人送给我们昂贵的礼物,那礼物闪亮得可以让阿拉伯的沙漠酋长拿去向他的新娘献殷勤。但是,我们当然也知道,那些男人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送进婚姻的牢笼,只不过逢场作戏,随便说说罢了。上面的这些,都是美好的一面,有自由,有快乐,有欢笑。
淘金工们那肮脏卑贱的日子,实际上是一种郁闷无望的生活,一万人中大概只有一个幸运儿能找到属于他的金子。而达格斯镇的矿工挖的甚至
都不是金矿,而是铅矿。那种营生,多半就是泡在烂泥和浑水里,但在努恩先生的酒馆中却藏着两颗钻石,努恩先生自己是这么说的。
可是,自然规律不可阻挡。一点一点地,少年期的红润俊秀从我们身上褪去了,我们变得更像男孩而不是女孩,更像男人而不是女人。尤其是约翰,在那两年期间有了非常大的变化。他高得差不多要开始跟长颈鹿竞争了,当然走的也是长颈鹿的路数。
努恩先生找不到适合他穿的长裙了,卡莫迪太太天天穿针引线改衣服也来不及了。大家都明白,我俩的舞女生涯走到了尽头。那是我曾经有过的最快乐的经历之一,但分别总会来的,努恩先生不得不开口打破僵局。我们在黎明的晨光中握手道别,甚至还流下了眼泪,我们在达格斯镇会成为人们记忆中的钻石。努恩先生说,圣托马斯和圣约翰,每逢这两位圣人的庆祝日来临时,他都会写一封信给我们,告诉我们镇上所有的新消息。我们同样也会写信给他的。积攒下来的那一点儿美金,是为期望中当骑兵的日子准备的。比较诡怪的事情是,这天早晨的达格斯镇像被遗弃了的鬼城,没一个人来欢送我们。我们知道了,我们只是一点儿零碎的传闻片段,无头也无尾,在那镇上从未真正存在过。没有比这感觉更好的了。小说《长日无尽》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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