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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邱美玲紧张了一上午，孟重远更是十二点就打了电话回来问查分情况，反而是陆淮安最淡定，早上还去打了一场篮球，掐着点儿被邱美玲喊回来输学号。

当分数刚弹跳出来，邱美玲差点尖叫：“721，第一名……哦天哪，儿子你考这么好！第一名，那岂不是高考状元啦！”

邱美玲激动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抓起电话跟孟重远分享这个令人喜悦的消息。

孟邱在客厅看剧。

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听到这个成绩，愣了下。

721分，真的好高分。

孟邱关了电视，抬头，陆淮安正站在书房门口，脸色很平静——仿佛考这么高分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

“恭喜你啊。”孟邱敷衍地笑了下。

走回房间时，她在门口停住，问他：“你觉得这个成绩还不够好吗？”

陆淮安靠在门上，语气挺懒散地道：“挺好。”

这叫挺好。

孟邱呵呵一声，“那你怎么不考满分？”遂回房间关了门。

陆淮安：“……”

晚上孟重远早早下班赶回来跟家人庆祝，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有邻居得知这个消息，串门庆祝。

“淮安考得真好，全省第一，咱全省的骄傲！”

“这孩子是聪明，从小就不用我们怎么操心。”

“你们家邱邱中考成绩也快出了吧？”

“应该也快了。”

“邱邱只要有淮安一半的好你们就知足吧。”

“是啊，淮安这么厉害的孩子，那得是百里挑一的。”

……

大人们聊得很开心。

孟邱和陆淮安还在饭桌上，两人面对面，安安静静。

突然孟邱抬头，陆淮安察觉她的视线，也抬眸。

她问：“你以后想报哪个学校？”

陆淮安又低头吃饭：“没想好。”

“我听说B大也挺好。”

“想过。”

孟邱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真的看中这个学校。

她重复问了句：“这在你的志愿学校里？”

陆淮安：“嗯。”

孟邱突然笑了笑，“那我以后打死也不会考B大。”

陆淮安：“……”

“你看我应该挺不顺眼的吧。”孟邱从他筷子下面夹走最后一块红烧肉，她一口塞进嘴里，吃得嘴巴鼓鼓的，但说话还是很清晰：“我也是。所以我们最好不要同校。”

陆淮安握筷子的手紧了紧，随即轻嗤：“你考得上再说。”

“……”

之后几天，孟邱每天都出去玩儿，有一回她回得晚，陆淮安担心她出事，但她电话打不通，只好在小区门口等。

孟邱被一个男同学送回来的，脸颊通红，浑身酒气。

陆淮安大概是脸色难看得很明显，男同学一把孟邱交出去就跑掉了。

“孟邱！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孟邱淡淡地推开他，“要你管。”

她走路时摇摇晃晃，就要摔倒。

陆淮安抓住她的胳膊：“好好走路。”

“陆淮安你好讨厌！”孟邱大概是真喝醉了，连名带姓地叫他，“你是高考状元，那我也考了个中考状元啊！凭什么你这样的是百里挑一，我却只是运气好？”

陆淮安：“……”

“你走开，别碰我！”

“你就比我大三岁而已，整天用一副长辈的嘴脸管着我，我真的烦死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你就不能学学我，笨一点不好吗？”

女孩蹲在路边，突然委屈地嚎啕大哭，边哭边吐槽，语无伦次。

有一句话被她重复了很多次：“我不是你妹妹就好了……”

陆淮安：“……”

女孩子蹲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陆淮安伸手拉她，她不肯起。

“是，你不是我妹妹。”

“嗯？”孟邱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陆淮安俯下身，擦掉她的眼泪，说：“陆淮安不是你哥哥。”

孟邱：“真的吗？”

“嗯。”

“你骗人。”

孟邱又要哭。

这次陆淮安不安慰她了，站在那里等她发泄完，才去扶她：“可以回家了吗？”

她醉得脸颊红红的，没力气反抗了，任由他拉着，然后软绵绵地趴在他的后背，被他背起。

迷迷糊糊中，女孩说：“哥哥，你上了大学，我是不是可以很长时间不用见到你了？”

陆淮安：“……是。”

孟邱：“真好。”

陆淮安：“……”

隔天醒来，孟邱完全不记得自己发酒疯这回事，她找陆淮安问昨天的情况，陆淮安没理她。

孟邱：“你不理我可以，手机还我！”

陆淮安不给。

这时孟重远回来，拿了一个新手机，说是给陆淮安的礼物，孟邱立马说也想要，但孟重远没同意：“你那个初二才买的，还能用。”

孟邱气呼呼地出门了。

后来孟重远为了安慰她，给她报了游泳班，没想到没几天就出事了。出事之后，孟邱性格安分乖张了许多。

陆淮安心想，她可能是装的吧。

……

咚咚咚。

陆淮安回过神，门没关，孟重远敲门走了进来：“在收拾了？”

“嗯。”陆淮安把箱子合上。

“什么时候去报到？”孟重远拉来椅子坐下，说：“B大离咱家也没多远，三个小时能到吧？”

“能。”

“到时候爸开车送你。”

“不用。”陆淮安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孟重远在膝盖处揉了揉，说：“邱邱最近的变化有点大，她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陆淮安摇了摇头。

“女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我和你妈也不好意思多问，怕她敏感。你以后多跟她联系联系，她好像还挺听你的话。”

最近孟邱确实粘陆淮安。

陆淮安半张脸背着光，脸骨偏瘦，看不出情绪，良久，才嗯了声。

“行，你继续收拾吧，需要什么一定要跟家里说。”孟重远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

走了两步，他停下：“你什么时候去报到来着？”

“明天。”陆淮安说：“早点去，早点适应。”

“我听说大学一般会有小半个月的军训？”

“是。”

“也好。反正离家也不算远，周末有空就回来。”

陆淮安：“好。”

-

转眼到了周五。

下午各个班进行整队演练，三四点的时候就结束了，班主任没留他们，直接让他们早点回家。

短训几天结束，杨橙橙她们多少都黑了一圈，只有孟邱依然白里透红。

“邱邱，你那防晒霜什么牌子，快给我推荐一下！”

孟邱直接把一瓶递过去，“给你用。”

“不会赚钱给什么给，咱花爸妈的钱可不能随便这么大方啊。”周一梦中途截了过来，“我也要买这个。”

杨橙橙活力四射：“那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逛商场？”

孟邱收拾书包，闻言摇头，“我要回家。”

“暑假在家还没待够啊。”

“我哥下周要去报到了，可能很长时间不能见面。”孟邱说：“我去给他送个行。”

“好吧，梦梦？”

“邱邱不去我也不去，我要在被窝里养白白。”

“……哼，你们这两个塑料姐妹！”

杨橙橙和孟邱回家的方向相同，一起去车站，周一梦在反方向，在校门口挥手作别，过了马路。

孟邱给陆淮安发消息：「哥，我放学了，准备回家。」

车子很快来了，两人上了车。

“还好我们跑得快，一会其他人都放学，可不得挤死。”杨橙橙说。

孟邱嗯了声，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

还是没回复。

陆淮安到底在干嘛？

中途杨橙橙下了车，孟邱找到位置坐下，陆淮安的微信依旧没动静。

后来下了车，孟邱快走回小区，才收到陆淮安的信息：「嗯。」

孟邱：“……”

-

回到家，换鞋时孟邱没看到陆淮安的鞋子，以为他出去了。

孟邱打字：「我买了两个手机壳，一个蓝色和一个红色，你要哪个？」

其实也没得选，蓝色的才适合他的手机型号，他要是选错了，再拿去换。

“邱邱回来了？”邱美玲从卧室里探出头来。

孟邱点点头，“妈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我回来拿点东西。”邱美玲挺着急的，拿完东西准备走。

孟邱随口问：“哥哥去哪了？”

“你哥哥去学校了呀？”邱美玲换了鞋，说：“冰箱里有小蛋糕，你自己去拿来吃，妈妈尽量早点回来。”

“……好。”

孟邱沉默地把书包放下，然后打开手机，把刚刚那句话撤了回去。

-

“淮安你干嘛呢？这球还打不打？”

“就来。”

陆淮安拧上水瓶盖，把手机塞进包里，舍友把篮球扔过来，他在地上拍弹几下，站在三分线外投篮。

篮子呈抛物线运行，最后落进篮球框里。

“漂亮！”

“淮安你他妈是篮球队出来的吧！”

陆淮安笑笑，跟他们继续打了几个回合，但后边明显有点心不在焉，近距离扣篮都跑偏了。

“不是吧，刚夸你你就掉线啊！”

陆淮安轻笑：“这不是给你们一点展现的机会？”

“行，那你多给点。”

“今天算了，我还有事。”

陆淮安抬手挥了挥，走到阴凉处，从包里翻出手机，忽视撤回提醒，给孟邱回复：「蓝的。」

“这么着急走，找女朋友去啊？”

“天天五六点的时候就看手机，要真想人家直接打电话啊。”

陆淮安坐在那散汗，懒懒地拉拉着眼，没做声。

过了会。

孟邱回复消息：「不给。」

陆淮安：“……”

见陆淮安没走，两个球友也走了过来，“不是说有事？”

陆淮安拧开瓶盖喝水。

另一个说：“吵架了？”

“……”

陆淮安敞着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汗珠从他侧脸滴落，良久，才开口：“没有。”

“开学还有几天，我和郭朝阳约了想去爬山。怎么样，一起去？”

陆淮安：“没兴趣。”

郭朝阳说：“爬山锻炼身体，别总想着女人。像我跟杨志友就很健康。”

陆淮安：“……”

他躲开他们的勾搭，将水塞进包里，拎起包，说：“我要回家一趟。”

杨志友啧了声：“你个重色轻友。”

郭朝阳一脸问号：“这他妈哪看出来的？”

杨志友：“他肯定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才来的，现在后悔了，可不得回去哄哄？”

郭朝阳：“难怪了。”

“……”

陆淮安停下，回头，手指点了点。

两人默契地在嘴巴上划了一下，等他转身，又齐齐喊道：“重色轻友！”

陆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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