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山海等你来

唐甜没想到他会要送自己。
低垂着眼眸说，“谢谢了。”
段榆景并未回应，只是拿着车钥匙先离开卧室。
唐甜穿好衣服走出来，看到段榆景在等她，说道，“走吧。”
他们一起离开酒店。
坐进车里，唐甜说，“在城南派出所。”
段榆景轻嗯了一声。
车子启动。
晚上市区依旧拥挤，车子开的比较缓慢。
她和段榆景不说话。
车厢里的气氛很奇怪。
她故意降下车窗，感受外面的空气，缓解同处一室的尴尬，心情被微风一吹也冷静下来。
现在她还没见到尸体，也不一定就是唐宏强。
她努力的打起精神。
过了拥堵路段，车子开的快了一些，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到了城南派出所。
车子停下，唐甜下车朝着派出所走去。
段榆景降下车窗，“要我陪你吗？”
唐甜摇摇头。
她挺直脊背，她可以应付的。
她深知，段榆景不是她能依靠的人。
里面有人在等她，知道她是唐宏强的女儿之后，就立刻带她去认尸了。
虽然尸体在水里泡的有些变样。
唐甜还是认了出来。
是唐宏强。
身上也是他的衣服。
唐甜骤然攥紧双手。
之前还可以自欺欺人，想着也许不是他。
可是，眼前的事实告诉她，躺在这里的确实是唐宏强。
她想要找憧憧爸爸的线索也断了。
“他是怎么死的？”唐甜问。
“初步判断溺水。”警务人员说，“我们还会做进一步的调查，等一会儿，你要在这里做个笔录。”
唐甜听到唐宏强是溺亡，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她看向警务人员，“他的水性极好，不会溺亡。”
她不知道唐宏强以前是靠出海为生的时候，就知道他水性极好。
他海都下过。
一条小河能淹死他？
唐甜抱有怀疑的态度。
那是谁要杀他呢？
龙二？
不对，龙二已经进去了，根本没办法加害唐宏强。
难道真的是意外溺亡？
她也曾听说过，有水性的也会淹死。
警务人员说，“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
认完尸体，唐甜被带去问话。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警务人员问。
那天唐宏强带着龙二出现在她的公寓下，那是她最后 一次见唐宏强。
“那天过后，我给他打过电话，但是没打通，在家里也没有等到他。”
记录员把唐甜说的话记录下来，并且验证的唐甜说的是事实，电话记录拉出来，就可以查到。
“他有没有和别人有过过节？”
唐甜想了想，“他喜欢赌，有时候也会和别人发生嘴角。”
唐甜知道的，就是他和别人在赌桌上打过架，还闹到了警局。
那次还是唐甜去领的人。
又问了一些问题，唐甜都一一如实回答。
“我什么时候可以把尸体领走？”唐甜问。
这边得调查完，才可以领走。
“等通知，之后的调查可能会随时联系你，所以，请你配合一下我们。”
唐甜回答说，“我一定配合。”
从警局走出来，唐甜看到路边的车子，车窗降着段榆景一手随意的搭在窗口，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见他轻动唇瓣，离的远，唐甜听不太清楚他说了什么。
她迈步走过去。
段榆景看到她，说了一声，“我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
他问，“可以走了？”
唐甜点了点头上车。
车子启动。
过了好一会儿段榆景问，“需要帮忙吗？”
唐甜说，“这边调查完，我就可以把尸体领回去，家里没什么亲戚，葬了就是。”
她这轻松的语气，好似死的人和她没多大的关系一样。
可不像刚刚听到噩耗时那么伤心难过。
段榆景转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的态度感到不解。
是真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
父亲死了，不应该是这种表现吧？
“你要是想哭，就哭，在我面前，不用假装坚强。”
唐甜扯了扯唇，没有解释。
她以前对唐宏强还算是有点亲情的。
但是他为了钱，把自己当赌债送给龙二的时候，她就心凉了。
对他就再也没有所谓的亲情可言。
他虽然救了自己的命。
但是他也是自私自利的。
如果他不把自己占为己有，也许，她的憧憧不会吃那么多的苦。
嗡嗡——
她的手机又一次响。
这次是打来电话的是媗媗。
说是憧憧不舒服。
唐甜的心一提，“严重吗？”
“他说是心口闷，他的心脏……”
“我知道了，我立刻回去。”唐甜快速说。
放下电话，她转头看向段榆景，“段总，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段榆景目不斜视，淡淡的问，“什么？”
唐甜说了媗媗的住址，“憧憧有心脏病，媗媗说他不舒服，我怕出问题。”
段榆景没有回应，但是车子已经朝着她说的地址开去。
他口吻讥讽，“自己活的乱七八糟，还去领养别人，你这不是负责，是一己私欲。”
唐甜笑了一下。
她问，“你知道当父母的感觉吗？”
段榆景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紧了一下。
脸色也变得深沉。
唐甜说，“你没有，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很快段榆景的脸色恢复自然，反问了她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唐甜惊讶，“你有？”
段榆景并未回答。
车子在媗媗住的楼下路边停下。
唐甜下车，一边往里走，一边给媗媗打电话。
媗媗已经抱着憧憧下来，唐甜看到，立刻装了手机跑过来，把双双接到怀里。
“我去开车……”
“你明天还要去店里，我带他去医院就行了。”说完唐甜就抱着双双朝着路边跑。
媗媗看到路边的车子，知道唐甜刚刚和段榆景在一起。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
唐甜上车，“去华中一院。”
段榆景往后看了一眼，憧憧正捂着心口，很难过的样子。
他启动了车子。
唐甜紧紧的抱着憧憧，她很坚强了，声音还是发颤，“别怕，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
憧憧虚弱的冲唐甜笑笑，“妈妈不要害怕，我不会有事的。”
他才五岁，就会安慰人了。
懂事的让人心痛。
唐甜红着眼睛，“嗯，憧憧是最棒的孩子。”
她催促了一声，“能不能开快一点？”
段榆景没搭腔，但是脚下加了油门。
唐甜感觉到了，说了一声，“谢谢。”
到了医院之后，唐甜抱着憧憧去找医生。
也没注意到段榆景跟着进来。
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让她把憧憧放下，有话单独和她说。
她不放心把憧憧一个人留在走廊，看到段榆景在，情急之下说道，“你可以帮我照看一下憧憧吗？”
段榆景轻嗯了一声。
唐甜跟着医生去里面。
憧憧眨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他因为瘦，眼睛显得格外圆。
他懂事的自己爬上走廊靠墙的长椅上坐着，尽量不给段榆景添麻烦。
段榆景坐在另一头。
中间隔着一大段的空隙。
谁都不说话。
现在已经是下半夜。
走廊里静悄悄的。
呼吸声都清晰。
“你是我妈妈的男朋友吗？”憧憧忽然开口问。
段榆景，“……”
他侧头过来，看向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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