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为谋

“本宫此番回到将军府，并不是想与母亲争辩什么，不过是来给母亲送份账本。”

“高嬷嬷，把账本拿去给母亲看看。若没问题咱们就把账还了，本宫也能趁早回公主府。”

“账？什么账？”气愤却不知怎么回嘴的老夫人注意力集中到高嬷嬷手中的账本上。

随手翻了翻，她径直翻到账本的后面，见到了所有数字的总和，是个极为吓人的数字。

狠狠甩下账本，岁老夫人勃然大怒，“荒谬！不过区区三年哪可能有如此多的花销？！我看你就是狮子大开口，想掏空将军府所有的积蓄，阻碍将军把姝瑶娶进门！”

“当真是个恶毒的手段，来人啊，去把将军请来，让他好好瞧瞧自己到底娶了个什么妒妇。”

区区三年的时间，即便胡吃海喝也不可能这么夸张。殷曼分明是带了心思，要趁火打劫！

正好她没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修理殷曼，如今送上门来的机会她怎么好错过？要她说啊，像是殷曼这等不懂侍奉公婆的儿媳妇不如休了算了，留着也糟心。

“殷曼！”

岁渊咆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他今日无事，接到侍女禀报后脚步生风的奔走过来，生怕晚一步母亲就会被殷曼给欺负了去。

进门时他愤怒的眼眸落在殷曼身上，极为不悦道：“我上回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安分些，你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外面的谣言本就让他心烦，如今殷曼又在母亲跟前搞些什么幺蛾子，他真是越发看不懂殷曼到底要做什么了。

如果不希望他迎娶姝瑶进门，当初何必在陛下跟前装大度？现在弄得外面的人都在指点他与姝瑶，叫人恶心得很。

“将军说这话也不怕伤了本宫的心。”

“请问将军，本宫何时不安分了？”殷曼静静坐在椅子上，目光淡然的注视着来势汹汹的岁渊，“给到母亲的账本中所有记录均有迹可循，并无虚报、谎报的成分，若将军不想还钱直说便是了，何必给本宫泼脏水？”

“渊儿你别听她瞎说！你来瞧，三年哪里花得了近千两的黄金？！这不是趁机谎报是什么，啊？”岁老夫人把账本给到了岁渊，语气中尽是对殷曼的控诉。

“短短三年啊，即便你爹在世都花不了这么多钱！”

“千两黄金？”岁渊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目光带着诧异与狐疑，语气严肃的质问殷曼：“你一人在将军府，花了什么能开销这么大？！”

他从未想过殷曼会给出这样离谱的账本，心中对殷曼的愧疚彻底转化为厌恶。

母亲与姝瑶说的对，是时候好好的教教殷曼了，不然早晚给他惹出祸端，让他在外面丢人！

殷曼冷笑，指尖微屈的敲了敲桌面，无畏的对上岁渊怀疑的视线，“母亲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该轮到本宫了。”

“三年前将军被定罪，母亲带着婢女连夜去了无相寺。抄家的人来时，若非本宫出钱把府邸赎回，这家早没了。”

“当然，除了将军府，还有岁家的老宅。本宫念着老宅是将军府的根，若丢了实属不孝，索性将老宅一并赎回。”

岁渊还是有些不相信，问：“当真？”

“自然，官府文书做不了假。收据什么的都在公主府，将军需要的话本宫随时可差人送来。”

官府给的单子做不了假，况且殷曼是真花了钱的。

只不过这些钱自打她当上了内阁的大司马后又被她拿了回来，无非是左口袋进了右口袋的区别。

岁渊将信将疑，“即便如你所言，那也对不上。不过是两座宅子罢了，如何需要千两黄金这般夸张的数字？”

永安城内的房价贵虽贵，却也没到这般离谱的境地。千两黄金只能换回两座宅子岁渊是万万不信的。

“是啊，两所宅子自然花不了这么多，可更多的钱全用来疏通关系了，不然你以为母亲是如何活下来的？”

“罪莫大于叛国，功莫大于救主。按照天启国的律法，叛国罪是要祸及九族的。父皇能保住本宫，可岁家其余人呢？”

殷曼斜睨着岁老夫人，语气淡淡的，带着股气定神闲的恶劣，缓缓道：“母亲的命，本宫足足花了五百两黄金才保住。”

让岁老夫人活下来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况且殷帝本就无意追究老弱病孺的罪过。但殷曼如何会说出事实呢？

她就喜欢慷殷帝之慨，标榜自己的道德高尚。

眼前的老东西一向爱宣扬她不孝顺，所以，她偏要今后众人在听到老东西编排她不孝的时候，首先想到五百两黄金。

试问不孝顺的儿媳如何愿意耗费五百两黄金去救婆婆？

“多少？！”不仅岁渊惊讶，岁老夫人更是连连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愿意给我花如此多的钱？！”

“渊儿，她在骗人！”

“那时我说过去寺庙中供奉神佛，赎清罪孽，陛下断然不会再向我发难。五百两黄金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就算是把她卖了，也不值五百两黄金。而且，若这消息传出去，往后叫她如何再指责殷曼不孝？

假的，肯定是假的。

岁老夫人不相信殷曼愿意为了她花这么多的钱。

“母亲不信的话，不如问问陛下好了。本宫的银子全进了国库，一笔笔都是有记录的。”

“至于其他的开销，除了重新雇佣新的下人外，更多的是母亲在无相寺中的消费。那边每个月的账单都会往公主府送，将军要本宫派人送过来看看吗？”

“三年的时间，母亲合计花费了近百两的黄金。”

岁渊看向岁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后者连连喊委屈“胡说八道，我就一个老婆子，在那无相寺能花什么银子？”

“再者，我是去清修又不是去享福，哪可能……”

似是想到什么，岁老夫人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她好像真的没有在无相寺受过什么苦，正相反好多人都在奉承她，飘飘然间她确实不记得到底花了多少银子。

她只记得，无论她花多少钱殷曼都会替她交上，于是彻底没了束缚，花钱也大手大脚起来。

殷曼极为体贴的替她回忆：“两年前的疫病募捐，母亲捐了五十两黄金，被无数人赞扬。一年前的饥荒，母亲为了大善人的名头，再度捐赠了二十两黄金，这里合计是七十两。”

“还有母亲的日常开销，零碎合起来超过一百两黄金。”

她从来没管过老太婆的花钱问题，不管对方要花多少，她照单全收，为的就是将人高高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