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碎月

晨间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伴随着闹铃，裴冬宁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抬手起一只手挡在眼前，关掉闹钟咕涌起来，洗漱完来到客厅，发现霍明宵和自己爸妈已经吃上早餐了。

裴父起身去厨房给裴冬宁夹了碗面，倒了杯热牛奶。

裴冬宁坐下嗦了口面，嘟嘟囔囔，声音不如平常清脆明亮，有着刚起床独有的软糯：“你们都不叫我的啊。”

裴文休听着女儿这话，笑道：“爸爸昨晚掐指一算，算到了今天宁宁肯定能自己起来。”

男人即使上了年纪，岁月也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倒是将他磨练得更加如玉般温润。

“就是啊，我昨晚跟你爸学了掐指，也算到了你一定能自己起。”郭舒婧笑出声，眉眼弯弯。

霍明宵吃完，正在喝着牛奶，闻声一脸正色，眼神似要入党般坚定，附和道：“对，我当时在现场，我看着裴叔和阿姨掐的 。”

裴冬宁淡淡瞥了他一眼，开学带来的怨气找到了宣泄口，桌下的脚不安分探过去试图踩霍明宵的脚，皮笑肉不笑道：“嚯，那你可真一点眼力见都没啊，两口子的二人世界，你还去插一脚。”

霍明宵像是已经熟悉流程了似的，在裴冬宁探脚过来之前就已经缩开了脚，表面上云淡风轻喝着牛奶。

“天哪！怎么能这样说我，我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他学着戏剧里的夸张腔调。

郭舒婧适时打断了两人的交锋，“东西都带齐了吧，一会儿爸爸顺路开车送你们去学校。”

裴冬宁小心翼翼准备开溜，郭舒婧看出她的想法，眼神凌厉，嘴角带笑，声音温柔却透着不容抗拒：“牛奶喝完。”

“来不及了，我去学校喝，哈哈，去学校喝。”被发现小心思，裴冬宁打着哈哈，拿了一盒牛奶塞书包里，眼神疯狂示意裴父和霍明宵快走。

裴冬宁坐上车长叹一声气：“唉，这牛奶得喝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纯牛奶是真的不好喝。”

裴文休开着车，从车内后视镜扫她一眼，说：“听你妈妈的，喝牛奶能长高，你看看小宵不就长得挺高。”

霍明宵适时接话，像是生怕有人不知道他身高似的：“是的，去年体检我净身高一米八三。”

裴冬宁瞥他一眼，又叹了声气：“我身高估计都往你身上长了吧，高中两年我都没蹿过个儿。”

“你努努力，20岁之前再蹿一下。”霍明宵鼓励道。

“我谢谢你啊，这事是我努力就行的吗？”

等到学校，才7点10分不到，两人在同一个班级，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教室里只有一人，男生听到动静看向门口。

男生坐在讲台旁，他长相出众，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仅不显笨重反而衬得他书生气十足。风吹过他的发梢，拂乱了他额前碎发，一双丹凤眼如墨般黑眨了眨，他看着裴冬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凤眸微弯，好似饱含深情。

“早上好。”董嘉志的声音温润如山泉流水，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笑意。

不知为何，裴冬宁这一刻感觉时间的流逝仿佛变慢了，眼中景象像是慢速播放一般。在未发觉之时，她脸颊染上了淡淡红晕，所幸有阳光照射，掩盖了少女突如其来的青春悸动。

霍明宵抬起胳膊轻轻撞了一下裴冬宁，声音从裴冬宁头上传下来，有些冷淡：“站在门口发什么呆。”

擦过裴冬宁的肩，跟董嘉志打招呼道：“早啊兄弟，开学第一天也来这么早。”

董嘉志淡淡回应：“是啊。”

招呼打完，霍明宵便径直走到最后排靠窗位置坐下。

裴冬宁被霍明宵的一记“肘击”怼回神，抬手轻微挥动两下，回以微笑：“早上好，你来这么早？”

“是啊，想着教室两个月没人，我先来打扫一下。”

她座位在教室正中间，两三步就走到坐下，一边整理书本一边跟董嘉志说话。

霍明宵看着说笑的两人，他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莫名其妙不愿看见裴冬宁在意别人比在意自己更多。

想不通便索性不想了，他趴在桌上，面向窗外，九月的梧桐树叶有些微微发黄，听着裴冬宁和董嘉志的对话，脑子里却在回放刚才的一幕幕。

在到教室门口时，霍明宵自觉放慢脚步，跟在裴冬宁身后，让她先进。女生停住的步伐和教室里传来的男声让霍明宵皱了皱眉，他淡淡看了眼董嘉志，又将视线移向裴冬宁发红的耳根。

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心情，但就是很不爽，不爽里又夹杂了一些难以形容的情绪，像是自己的宝贝被人告知将要被他偷走一般的恼怒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