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难为，清冷权臣入夜轻哄

石妈妈走过来，对着潘晔行了一礼道：“大爷，夫人叫您去降安堂呢。”

她露出一笑，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叹息，之前就跟夫人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大爷知道了这件事，只怕是要对夫人寒心的。

所以当初石妈妈也劝过大夫人，让她尽早想好由头，将这件事全盘托出告诉潘晔，省的将来让潘晔自己发现，母子离心。

只是没想到，潘晔的动作这么快。

“母亲可有说什么事吗？”

潘晔抬手示意戚风站起来扶住自己，而后看着石妈妈问了一句，只见石妈妈轻摇了摇头道：“老奴也不知，想来是看着大爷身子好了些，让您过去见见面呢。”

听到这句，潘晔没再多说，跟着石妈妈去了降安堂。

三人到降安堂的时候，陈文巧坐在椅子上，心里正想着该如何对潘晔说这件事。

当初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她没想那么多，她谋算云娇手中的东西，为的也是潘晔，为了给他治病。

可眼下想来，这世间哪有男人能够忍受，亲手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床上，哪怕那个男人，是他的弟弟。

但事已至此，这条路既然她选择走了，就绝不后悔。

“母亲。”

潘晔走过来，对着陈文巧行礼，而后陈文巧抬眼看她，让石妈妈带着屋子里的人退出去。

门声响动关上，只见她起身走到潘晔面前：“宗林来了，坐吧。”

她示意潘晔坐下，潘晔也听话的坐下来，陈文巧在他身旁一起落坐，她看着潘晔有些苍白的面孔，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心中是说不出的心疼。

这个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会不疼他。

“我儿消瘦许多，可是这几日没好好用饭？”

她关切地问了一句，府里的人都知道潘晔身子不好，常年在病中，除了他吃的药，陈文巧每日还让人给他送了不少滋补的食物。

样样都是最好的，这才吊了潘晔这么多年的命。

“多谢母亲关心，我无碍，您让我来降安堂是有什么事情吗？”

潘晔面上扯出一个笑意看向陈文巧问了一句。

陈文巧和他的视线对上，看了看他，而后深吸一口气，不知话头该如何起。

“和云娇有关？”

他一下点明，陈文巧有些讶异，随后点头：“是。”

话都说到这里，她也不再隐瞒，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末了补了一句：“你父亲说，姚大人将你举荐到了翰林院，只要你能够通过科考，将来就能到翰林院供职。”

“宗林，云娇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等你到了京城，在翰林院中任职，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如今我们为的，不过是她手里的嫁妆钱。”

陈文巧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潘晔，男人的面上只在刚开始听到的时候露出一丝惊诧，而后便再也没有旁的表情了。

待陈文巧说完，潘晔才悠悠出声道：“母亲当初想的究竟是有了这笔钱可以为我治病，还是因为大夫说我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你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宗林.....”

陈文巧的手在听到他说竹篮打水一场空时，陡然握紧扶手。

“母亲不必多言，我知晓，这么多年来，若不是您没放弃我，怕是我早就死了。”

“没有关系的，母亲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拦，您需要我配合您什么？”

潘晔唇边缓缓勾起一个笑，然后猛烈咳嗽起来，他的情绪平静到陈文巧都有些害怕，她想过无数种潘晔的反应，但独独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宗林，你别吓母亲。”

“母亲，我这副身子，说白了，就是在和阎王抢命活，我都明白的，儿子也想，要是哪天，我真的走了，母亲身边也能多些银钱傍身。”

他伸手过去，端起手边的茶水，手却发抖得厉害。

今日出来这一趟就快要了他半条命，他怎么不知道，要想继续活下去，需要耗费多少钱财。

陈文巧铺子的钱这么多年来早已被他耗空了，他们手里的钱又怎么比得过扬州第一富商的云家？又怎么比得过云娇手里的钱呢？

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让陈文巧更加心疼他，别放弃他罢了。

他想活，他不想死。

“宗林，是母亲对不住你，当年要不是着了那贱人的道，也不至于，不至于让你如今这样。”

陈文巧确实如潘晔所想，在听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早已升起无限愧疚。

正如潘晔所言，最初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她想的确实是，要是潘晔熬不过今年冬日，至少她不能人财两空。

她心中有愧，自然是不敢去见潘晔，这也是这段日子她没去看他的原因。

“我不怪母亲，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云娇那边，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今后有需要一起出席的场面，我也会先和溪尘通通气。”

“如此说来，是要多谢他。”

潘晔将茶杯放下，重重喘了口气：“若是无事，儿子就先告退了。”

看着他像是呼吸不畅的模样，陈文巧忙点头，而后让戚风进来扶他，等潘晔离开后，陈文巧叹了一口气。

出了降安堂的门，潘晔眼瞅着身形不稳就要晕倒，戚风扶住他，让他整个人的可以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大爷。”

“什么时候的事？”

潘晔的手死死地握着戚风的手腕问了一句，戚风先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抬起头看向潘晔，便听潘晔又问了句：“潘宁和云娇，什么时候的事？”

他说半句便咳嗽半句，说到最后竟是咳出来血，血花滴落在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上，一滴一滴的，戚风不敢再看潘晔此时的模样。

低头闷声回了句：“也有小半个月了。”

听到回答，潘晔突然笑起来，他抬手用袖子擦干净唇角的血，不住地点着头：“日日都去对不对？”

“做人做到我这份儿上，当真是失败极了，为了活下去，竟然要亲手将自己的女人送到旁人的床榻之上。”

戚风感觉到潘晔话语中的难受，出声安慰了句：“大爷，等将来您身子养好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大娘子空有一副美貌还是个瞎子，哪里配得上您啊。”

“够了，别说了，等潘宁回府，让他来寻我。”

他们都说他身子能养好，但谁都心知肚明，他的底子早就被掏空了，但也无妨，他只要活着，活着就足够了。

他不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