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更

陈少熙醒来后就发现他和鹭卓居然就这么躺在自己地毯上睡了一晚，本想把鹭卓搬到沙发上去，但看鹭卓睡的这么香，他也衡量了一下自己的体格，估摸着也不是能在不惊醒鹭卓的情况下把他搬到沙发上的程度，干脆放弃了。

昨晚他记得想和鹭卓说什么来着，就睡过去了，陈少熙摇摇脑袋，大脑迷迷糊糊的，装了一头的脑浆，摇起来叮当响。

小区出几步路就是马路，这会儿天色尚早，附近都是几家吆喝着卖早餐的小摊，陈少熙惯例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要了十来个包子，两碗小米汤。

初冬的天气，往常还不到特别冷的时候，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气温降得快，陈少熙吃了三个包子到第四个的时候感觉包子已经没有刚出锅那么热了，囫囵将一个包子塞到自己嘴里，双手干脆利落的将塑料袋交叉连同两杯粥一起揣怀里，匆匆忙忙就往自己家跑去。

惊呼声就是在这个时候传出来的，他们小区旁边的小巷里零零散散围了几个人，陈少熙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血液倒退，透过那几个缝隙，陈少熙和倒在血泊里的人对上视线，下一刻陈少熙拔腿就跑。

“鹭卓，出事了！”陈少熙喘着粗气和骤然惊醒的鹭卓对上视线，破天荒的将陈少熙的未出口的话语噎在了喉咙里，因为鹭卓看起来实在是太难过了。

“你，怎么了？”

“啊？”鹭卓茫然抬头，眼神带着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惊醒了那一刻只是感觉到很难过，像是忘记了什么。

“做噩梦了，哈哈。”鹭卓贯会将心事隐藏，情绪泄露只在那几秒之内，片刻又变成往日里那个大大咧咧的人。

所幸陈少熙也不是什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就此止住了话题，不管是有意无意都好。

“外面死人了。”陈少熙平地一声雷，炸着鹭卓猛然弹坐了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

警察来的很快，鹭卓桌上的包子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他们就被带去了警察局，作为事发地点最近的小区，几乎所有的业主都被请了过来，乌泱泱一大片的，很多人都是一个说法，睡着了压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警察也调去了门口监控，其他人只是惯例问话，但陈少熙和鹭卓显然不止如此。

冷冰冰的电脑屏幕前，几个人围在那里，右上方显示着昨晚的时间，先是鹭卓摇摇晃晃出了陈少熙家门一步一步朝地下室走去，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他突然狂奔出来和刚出门口的陈少熙撞到一起。

小区门口的尸体依旧被人掏了心，但在整个监控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就是是凭空出现了杀人凶手之后又凭空消失了。

“你昨天晚上遇到了什么？”审讯室里光带着几分不见天日的冰冷，鹭卓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昨天晚上的事情肯定不能托盘而出，搞不好被当成精神病送到医院。

“那个，警察叔叔”鹭卓露出讨好的笑。

“正经点，别嬉皮笑脸的。”刚上任的新警察并不吃这一套，沉下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没看见什么，就是下楼梯的时候想起陈少熙给我讲的鬼故事，警察大哥啊，你别看我个挺高，我就是胆子小，我越想越受不了然后拔腿就跑出来了。”鹭卓语气诚恳，昨天晚上那一遭比鬼故事还吓人。

鹭卓并不担心陈少熙会穿帮，毕竟两人进去之前就已经简单对过，果不然做了笔录之后两人就从警察局里出来。

周日的天，太阳昏沉沉的藏在云朵里，温度比早上高了一点，但还是有点冷，两人往陈少熙家里走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莫名其妙被卷到这些事里来，重要的是两人还不知道为什么，陈少熙暗戳戳瞥了一眼鹭卓，他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鹭卓。

“那个，少熙，你昨天晚上说的事你在给哥仔细说说。”公园长椅上两个人哈着气坐上去，这个天没有人有闲情逸致的逛公园，偌大的公园里一时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说起来陈少熙做这梦有一段时间了，最开始他梦到的都是一小段一小段片段，比如什么都没有的观山道桥洞，又或者是一两个人影，之所以会记得这么清是因为陈少熙以前做的梦眼睛一睁就全忘了，可这些梦就好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样盘旋在他脑海里。

数不清这样断断续续过了多久，那个晚上他出奇的困，刚下晚自习陈少熙几乎是强撑着精神回到自己公寓里，还不等走到床上就一阵天旋地转，梦里关山桥洞清晰可见，有人声从不远处传来，陈少熙听到有两人逐渐脱离人群一步步向他所在的地方走过来。

“有什么好看的啊？我不想看。”女生撒着娇，语气里多少带了一点不情愿。

“真的很好看，宝贝，信我一次，我那天晚上真的看见了，很漂亮的。”男生还在低着头哄着女生。

半人高的枯草里，陈少熙听到有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的朝着那两人逼近。

“明明就是这里的啊，上次不是说好的吗？”男生似乎很生气，弯下腰就跪在草丛里像条狗一样开始疯狂扯着草皮，女生被这模样吓了一跳，后退两步被枯草绊倒，男生回过头露出猩红的眼睛，他狰狞着滋着牙，镰刀从他身后穿过，溅起的血尽数喷到了女生的脸上。

心脏被扔到地上，窥伺在草寸中的鬣狗一拥而上，眨眼分食殆尽。

陈少熙从梦中惊醒，闹钟发出夺命连环，陈少熙摇摇头快速往学校奔，一开始他以为那只是他做的噩梦，直到杨玛说关山道桥洞下死了三个人的时候陈少熙才回过神来。

这么巧。

心脏剧烈跳动，一下一下仿佛跳到了嗓子眼，三个人，应该没有那么巧吧，陈少熙自我安慰，他的梦里明明只有两个人。

打码的尸体，陈少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男生带在手腕间的表，心沉了下去，镰刀带出来的破空感穿过梦境抵达他后背，冷汗冒了一层，带着几分凉意，黑袍下的眼睛，直盯陈少熙的灵魂。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根本就不是人为，而是非自然的东西。”鹭卓生呼一口气，搓了搓自己发冷的胳膊。

“我现在也说不上来。”陈少熙揉着自己那一头炸毛的头发，表情显得有些丧，都在唯物主义的社会里活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些事，还不如说他做了一场梦，到现在还没醒呢。

“那咋整啊？”有理有据的事可以寻求正规渠道帮忙，但如今这种事又要到哪里去找人帮忙呢？

“要不去拜拜！”实在是别无他法，鹭卓将希望寄托到飘渺虚无的佛上，如果鬼神是存在的那么神佛为什么不能存在呢？

陈少熙听着也觉得可行，掏出手机寻找最近的寺庙。

两人如此郑重的模样惹的后面的人发出一阵轻微的笑声。

陈少熙和鹭卓的脖子一下子就僵住了，慢慢回过头的动作像退化了的老机器，一帧一帧的，看的后面的人又笑了起来。

其实他们转过头的画面没有两人想象的那么惊悚，和他们一样的木质长椅上身材欣长的人翘着二郎腿，一双浓眉大眼里带着些许笑意，剪裁合身的黑色风衣穿在他身上，不知道在这里听了多久。

“你是人是鬼啊？”鹭卓和陈少熙紧紧抱在一起，他们此刻惊悚的模样活像对面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好久不见，我叫赵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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