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永失

我虽然表面上平静，可内心疼痛万分。
「铃兰公主对我有恩，我不忍她去西玉......」
「那我呢？我们不是夫妻吗？你说过爱我一辈子的，你现在将我送给他人，对得起我山茶花一族对你的救命之恩吗？对得起我失去自由为你掌管内务的三年吗？」
「霜霜，你信我，不出一年，我定会救你回来。你坚韧勇敢，在国家存亡之时，我想不到有谁更适合你。」
苍渊一边点亮烛火，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的问题，随性地就像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我笑了，曾经他说不愿他人看到我的话还萦绕耳旁，如今却主动将我送人。
「所以，在你眼里，大义重于一切？」
苍渊坐在我身旁，牵起我冰凉的手。
「霜霜，国没了，家也就不存在了，我是使臣，两国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用牺牲最小的和亲换来两国的和平，避免战争，这是救了多少百姓啊。」
「和亲向来都是公主，皇室公主众多，我一介山野花妖，可担不了如此大任。」
「我年幼丧父丧母，是柳妃娘娘与公主时常接济帮衬我，我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现在他们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霜霜......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并且，西玉大王子钟离煜楚喜好奇花异草，你去定然能够讨他欢心，只要拖上一年，东雾国一定能反击回去。」
苍渊理由充足，从各方面看来似乎我真的是十分合适的人选。
「阿渊，你可有想过我是否愿意？」
苍渊明显愣了一瞬，随即郑重保证。
「霜霜，和亲没有人会真的心甘情愿，但是你只是去西玉待一年，一年你就可以回来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山茶谷的族人。东雾国破，地处边境的山茶谷必然首当其冲，你也不忍心看到家园被毁吧？」
我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说苍渊不愧为使臣，知道怎么拿捏人心。
「等你回来，我会立刻向圣上求旨赐婚娶你，到那时，咱们便可永远在一起了。」
苍渊是真没有想到更深层面的问题，还是觉得我好哄。
我如今以他妹妹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和亲回来之后，他怎能娶我？
况且，我是去和亲，不是作为人质，他真的就不在意吗？
许久之后，我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苍渊闻言兴奋地将我抱起来转了好几圈，嘴上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我大脑一片木然，并没有听清任何一个字。
我觉得苍渊好像变了。
与他相识的三年，他一直是一个温润儒雅、体贴周到的人。
尽管现在的他一如既往温柔体贴，可始终让我怀疑他的体贴是不是装出来的，是不是在图谋什么。
可苍渊在谷中养伤的那段时间，丝毫没有任何架子，帮着族中人修剪枯枝烂叶、浇水施肥，还细致耐心地为每一个族人擦去叶子上的灰尘。
他对待谷中的每一个生物都带着谦卑虔诚，所以我不信他这些都是假的。
他大概真的只是在其位谋其职，只是心忧百姓，所以只能想出这样一个损失最小的法子。
03
第二天清早，苍渊并没有如同以往一样，早早出门。
而是端正坐在饭厅，认真看着一本书，等我一同用早餐。
我一进门，苍渊立刻起身，将饭食一一摆放好，并为我准备餐具。
「霜霜，我告了假，这几日我陪你在京中走一走，置办些用得上的东西，此去一路定然会吃不少苦，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苍渊确实和以前一样，事事为我考虑。
我笑着应下了。
吃完饭食还未出门，铃兰公主就上门了。
「渊哥哥，你今日在家呀！本公主来陪霜霜妹妹去采买一些东西的。」
苍渊和我一同行了礼。
我暗中观察两人，他们并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
看来真是我想多了。
「有劳公主费心，微臣已经提前告了假，今日便是要出门采买。」
「你一个大男人的，哪里知道女孩子需要什么？还是本公主陪妹妹一起去吧。」
铃兰公主自然挽起我的手腕，拉着我出了门。
苍渊并没有就此作罢，快步追上了我们。
「公主您身体柔弱，采买一事不该您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