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一干了之后

只见老黄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就坐在篝火边烤火，身上还裹着宁策进那件外袍。
之前三个人忙着逃跑躲避，再加上大雨倾盆，根本没顾上别的。
当时老黄身上那股刺鼻的气味也被宁策进外袍的气味遮盖掉了一些，雨水也起到了一点作用，所以都没察觉。
但是现在老黄人坐在火堆边上就这么穿着衣服烘烤，衣服一干了之后，那股尿骚味随着烘烤开始变得越来越浓郁，直冲脑仁。
特别是在山洞这种狭小的空间里，这股味道蔓延出来之后就挥之不去，不多时整个山洞里都是那股呛人的臭味。
仲嘉木修行尚浅，虽然知道不礼貌，但是这股味道钻进鼻子里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抱、抱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当，仲嘉木急忙道了个歉。
宁策进没有责怪他，倒是皱着眉看向老黄：“老黄，趁着这会儿没人，你要不把你身上那件衣服脱下来洗洗再烘干吧，不然这味道都盖不住了。”
宁策进轻易不会歧视任何人，包括之前闻到老黄身上的味道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反应，考虑到人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可是这会儿外面还下着大雨，反正山洞里有篝火，不会照亮，老黄还是不肯脱下他那身都被腌入味的衣服，让他不得不多说了一句。
然而老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山洞石壁之上，翘着一条腿幽幽地瞥了宁策进一眼，继续把自己的酒葫芦掏出来喝酒。
“呵呵，你们俩懂个屁！我这身衣服可是我的传家宝，轻易不能清洗。别说洗了，要不是你小子扛着我到处跑，我是不会让我这身衣服沾水的。现在好了，淋雨湿透了我都心疼坏了，你居然还想让我脱下来洗？没门儿！”
看老黄那傲娇的样子，宁策进有些无语：“你那件衣服是传家宝？”
要是老黄不说，宁策进觉得那件衣服和传家宝唯一的共性就是都包浆了。
灰黑的布料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特别是那股气味，熏得人眼睛都疼。
“切，不识货！”老黄把脑袋别到一旁，不想再搭理他。
见老黄不肯脱下自己的那身衣服，宁策进也不能强求。
沉默了片刻，仲嘉木实在是坐不住了，主动站起来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看外面雨快停了，我出去看看外面还有没有人。”
知道他是受不了老黄身上的气味但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找了个借口出去避一避。
宁策进看着旁边油盐不进的老黄，嗅着空气里挥之不去的气味，默然了片刻之后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见他们俩人都要躲出去，老黄还不高兴了：“两个不懂行的毛头小子……对了，既然要出去，就给老头子我弄点吃的回来，这都一天没吃饭了，跑了一天饿死我了……”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宁策进扛着老黄在跑，但是老黄如今毕竟七老八十了，又没有灵力辟谷，一天一夜没吃饭确实扛不住。
“嗯。”
宁策进应了一声，便和仲嘉木先出去了。
外面还有点小雨，但暴雨的天气已经过去了。
宁策进随手把烤干的里衣套上，背上剑匣子。
出来之后，仲嘉木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一点儿也不嫌弃外面还在下雨。
看他的样子像是憋坏了，但又不好直接说，宁策进笑了笑：“受罪了吧？”
仲嘉木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没、没有！就是觉得外面刚下过雨，空气比较新鲜……”
看仲嘉木解释的样子，宁策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解释，我都明白。这老爷子脾气比较古怪，你多担待吧。”
仲嘉木闻言愣了一下：“秦兄，你不是和那位老人家一起的？”
“人是一起的，但在来这里之前我并不认识他。”
宁策进应了一句，就扫视了一圈周边：“走吧，先去找点吃的。”
可是一旁听到他刚才那话的仲嘉木却愣住了：“不认识你居然还带着他？”
说完怕宁策进误会什么，他急忙解释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看秦兄你刚来试剑山，可能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在这地方，别说修炼了，想要活下去都得小心翼翼的。人人自危，能够保住自己就不错了，更别说顾及他人了……”
仲嘉木的话虽然没说话，但宁策进明白他的意思。
越是到这种危险的地方，就越不能心太善，以自保为上。
刚才仲嘉木也看出来了，老黄几乎没有自保能力，完全依靠宁策进带着他逃跑，而且就连逃跑老黄都不太乐意，脾气还不怎么好。
在这种地方带着一个这种人，无异于加大了宁策进的风险。
可宁策进神色淡淡，仿佛理所当然一般道：“他也是个人，和我一样的普通人。”
正因为都是普通人，所以宁策进之前才会折返。
不仅仅是为了一个老黄。
仲嘉木怔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策进也不管他，打算找食物的同时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道试剑山的目的是为了历练，但是他并不是为了天雷而来，他的目的……
宁策进抬头，看向山顶那尊石像：那才是他的目的。
当下考虑到了老黄的体力，宁策进暂时不打算上山，准备等和公孙邈他们会和之后将其交给叶宏远他们在说。
他千机囊里还存放着一些事物，但都是些糕点，基本都被椒夏包揽了，所以还是要找一些充饥的食物才行，打算在山里找点野味。
仲嘉木也没说什么，听宁策进要去帮老黄找食物，他也主动跟上来帮忙。
不过宁策进看出来他应该是不想再回山洞立了。
但看他跟上来，宁策进挑了挑眉：“你还打算和我们待在一起？”
仲嘉木之前问的话不难看出来，他更追求自保，否则他在山里五年不会一直孤身一人。
现在跟上自己，也不怕多了老黄这么一个拖累。
仲嘉木闻言摸了摸鼻子，说道：“毕竟秦兄刚救过我，我也想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