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想惊到她

眼泪的温度烫得顾景曜的胸膛像被火灼了那般疼痛。
他知道秦颜晚从噩梦中惊醒，心情和情绪必然都不稳定，本来不想惊到她。
但她一哭，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还是收紧手臂，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乖乖，别哭。”
秦颜晚从来就不是爱哭的性子，顾景曜甚至只见过她哭这一次。
“乖乖……”
秦颜晚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些残肢断臂，沙哑道：“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去沈家赴宴，就不会中药，商时序不会生气，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怎么能这么揽错？顾景曜眉头紧皱：“无论是谁的错，都不可能是你的错。”
秦颜晚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对，是你的错。”
顾景曜不肯放开，怕看到她泪眼模糊的样子，他会疼死的：“是我的错，乖乖，现在先睡觉，好不好？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说，好不好？”
秦颜晚又累又病，脑子浑浑噩噩，闭上了眼睛。
顾景曜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然后就那么抱着她，哄着她：“睡吧。”
大半个小时后，顾景曜感觉怀里的人重新睡熟，才慢慢放开她。
床头亮着一盏微弱的夜灯，他看到她眼角的泪已经干了，遗留下浅浅的水痕。
他不敢擦，生怕惊醒了她。
以前他总觉得她太冷静、太理智、太自强，一点都不懂得依赖。
可当她真的变得脆弱，他反而觉得该死，全世界都该死，包括他自己，怎么能惹得她这样？
顾景曜轻轻为她盖好被子，而后离开卧室。
会客区，何清和赵钿已经在等：“顾总。”
“加班费给你们发一个月的工资，天亮之前，我要知道，沈氏的爆炸，谁最可疑？”
何清和赵钿对视一眼，然后应“是”，两人一起离开。
顾景曜坐在沙发上，一手支着下巴，垂眸思考着什么？
忽然，他抬眼，看向一个毫无光亮的角落。
那里看似安静，实际有一个人。
“随时随地隐颜自己的存在，也是杀手的必修课么？”顾景曜淡淡问。
桑杉毫无反应。
顾景曜道：“把你们乐园的文件拿来给我。”
桑杉皱眉。
“我帮她看看，不然她明天醒来会带病工作，你不心疼她劳累，我心疼。”
桑杉顿了一下，说：“那是我们洛菲集团的机密文件，如果小姐需要有人分担，我们都可以代劳，不需要顾总操心。”
顾景曜也就没再说了，再次阖上眼睛。
桑杉的确是最好的杀手，她感觉得出，顾景曜看似睡着，其实只是合眼，他的清醒也不是警惕她会趁机对他做什么，而是在等，等爆炸的结果。
终于，三个小时后，在天将亮起的前一刻，何清和赵钿终于带着查到的东西回来了。
“……李志达？”顾景曜眯眼。
“这个人是园区的保安，但昨天不是他值班，他是特意跟另一个保安换了班去值守的。他换班的理由是，今天想去幼儿园，参加他儿子的亲子活动，所以调休。”何清回答。
“他本该在北一门值守，但监控录像却记录下他去过一趟南门，南门是最早起火的地方之一，所以很可疑。”
顾景曜看着手中的文件，上面是李志达的简历，乏善可陈，并无特别：“这个人，现在在哪儿？”
赵钿：“他是死去的四个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