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为懊悔

这几日花灯街人流少了不少，生意没有前几天火爆，可因着琴娘出色的绣艺，生意还是比其他摊子好上不少。
“这绣品真是又好又便宜！”一位妇人付完钱，还是忍不住夸赞道。
“我看是呢！这可比街头那家便宜好几倍呢！我看着品质却是差不多。”
“我看也是。”
她把绣品拿在手中仔细观察着，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诶，这绣品就是和街头那家一模一样呀！”她惊叫起来。
“花样不同，但绝对出自同一人之手！你看，这里有‘绣柔’两个小字，街头那家所卖的绣品上也有！”
“果真！”另一人把头凑过来，也发现了这个细节，她大为懊悔，“都怪我没忍住，刚刚偏在那里买了一件！实在是亏大发了。”
“怎么回事？为何你们这里卖得如此便宜？”
桑滢滢和王夫人皆是笑而不语。
“两位夫人放心买就是，绝不会坑了你们的。”王夫人道。
两位妇人人对视一眼，这里不会坑她们，那谁坑了她们，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她怒气冲冲地道：“走，咱们这就折回去，跟他们要一个说法！”
两人愈走愈远。
桑滢滢只恨自己脱不开身，不然，她非得跟过去看看好戏不可。
妇女一走进店铺，就将绣品愤怒地摔在了柜台上，“我要退货！”
店里正在选购的其他人纷纷侧目。
掌柜有些不明所以，“这位顾客，你对这绣品是有什么不满意呢？”
“哼！”妇人冷哼一声，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却转身大声对着店内所有人道：
“大家可千万别在这家店铺买绣品了！他们实在太黑心了！一模一样的东西，花灯街那边的小摊贩，只卖四分之一的价格！”
“果真？”店内一位老妇人眼睛一亮。活了大半辈子，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绣品，正想买一件回家，但价格实在太过昂贵，她此刻正在纠结呢。
“怪不得！我说着这绣品怎么这么眼熟！我前几日才在花灯街逛过，那边有个卖绣品的小摊，和这里售卖的，十成十的相似！”有人站出来附和。
掌柜有些挂不住脸，眼见店内的客人隐隐有要走之意，他忙道：“这位夫人，咱们家的绣品，可是咱家的绣娘一针一线赶出来的呀，怎么可能还会有别人售卖呢？您莫不是看错了？”
他这话一说，几个要走的人都停住了脚步。
“怎么可能？”妇女拿起柜台里的一件绣品，展示道：“看见这上面的小字没？那家小摊上的绣品也有一模一样的小字，布料、花样皆可以模仿，唯有这字体不可模仿！”
掌柜一下子噎住，若不是经她提醒，他根本发现不了这上面还绣了小字。
春华今日也在绣房，听到前面似有吵吵闹闹的动静，忍不住从里间走了出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她问道。
妇女见她出来，冷笑一声，“管事的是吧？你来得正好，赶紧退钱！”
春华还有些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掌柜在她耳边耳语，将刚刚发生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春华拿起面前的绣品，果真见上面绣着小字，她又随便拿起柜台里的一件，也有。
第二件、第三件……
件件都有！并不是个例。
她又从怀中掏出第一日买来的绣品，上面却是没有的。
怪不得昨日她们那么爽快地就把剩下的绣品全都给了她，原来是挖了一个这么大的坑让她跳进去！
她脸色越发难看。
妇女看出她的窘迫，“怎么？无话可说了吧？还不快给我退钱！”
“客人你稍安勿躁……”春华并不愿意退钱。
今天才是绣房重新开张的第一天，怎么可以就因此亏了钱？
“少废话！若是你不退钱，我就在这里不走。”
她往那里一坐，大有一副要等到天黑的架势。
见这情形，已经买了的人哪里肯默默咽了这个哑巴亏，纷纷道：“你也要给我们退钱！”
“退钱！退钱！退钱！”的声音在店铺里整齐地响起。
“你若是不愿退钱，我们就自行拿走你这店里的东西，抵上我们付的钱！”妇女又道。
春华脸早已黑成了锅底。
若是闹起来，她的损失才是最大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现在就给大家退。”最终，她还是选择妥协。
终于把店内的客人安抚好，春华立即就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生怕那些早已经走远的客人听闻此事，再回来找她退钱。
她带着绣品，怒气冲冲地赶往花灯街。
桑滢滢和王夫人仍然在那里售卖，生意很是不错。
“街头那家绣房实在是太黑了！还是你们这里便宜实在。”有人夸赞道。
“就是，就是啊。”
看来他们从绣房出去后，便直接赶往了这里。
“各位姨姨们喜欢就好。”桑滢滢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引得周围的妇人一阵母爱泛滥。
远远的，春华就听到了这些话。
她顿时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
这要是再往前，她们认出她来，再找她退钱可咋办？
于是，她就一直等啊等啊，等到两条腿都站得僵直了，桑滢滢和王夫人才终于售卖完了最后一件绣品。
她见不会再有其他人过来，拖着已经有些不灵活的腿走了过去，满脸怒气：“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为何要在上面加这种东西来祸害我？”她质问。
“这只是我们做绣品的风格呀，夫人您当时买得时候没看清楚吗？”桑滢滢满脸无辜地朝她道。
春华恨得牙痒痒，“而且，你们不是答应过我，以后绣品全部都卖给我吗？”
“不不不，我们可没有答应哦~”桑滢滢摇了摇头，“再说，就算是答应了，夫人您也得拿签过字画过押的字据来说明，你口说无凭的呀！”
她伶牙俐齿，虽然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却完全不落下风。
王夫人也道：“昨日，你可是求着我们将绣品都卖给你的，还是说，你自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