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随便泡

文妮堂和濮阳维育订的酒店房间有一个独立的天然温泉池。
不过文妮堂怀着孕，不敢随便泡——虽然随行的医生说，泡温泉对孕妇没有伤害，但她还是觉得，小心谨慎一点总没错。
她坐在温泉边泡泡脚，身边的矮几上放着各种小食、新鲜水果与饮料，濮阳维育则泡在池子里。
文妮堂拿着手机回亲朋好友的消息，以及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上其实没什么事儿，她新上任的副总工作能力没得说，而且非常上道，知道老板和老板夫在旅行，不希望被俗事打扰，所以她把工作都全部处理完，无需文妮堂费什么心，只要听她汇报结果就可以。
文妮堂凤心大悦，决定多给何清买几件纪念品，比如今天喝的红茶与红茶茶具就可以给她带一套。土耳其的红茶很有名。
她跟何清聊完，又转去跟乔西西吐槽濮阳维育发朋友圈的行为，正聊着呢，濮阳维育突然从池子的那边游过来，抓住她小腿。
文妮堂吓了一跳，连忙说：“你不准突然拉我下去。”
濮阳维育怎么可能这么吓唬她，他笑着道：“泡脚也不能泡太久，小心皮肤皱，我们上去了。”
“嗯。”
文妮堂刚要起来，濮阳维育就抓紧她的脚踝，“池子边鹅卵石滑，你别动，我起来抱你。”
“我自己会小心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
濮阳维育先从池子里起来，他只穿着紧身泳裤，平日被包裹在西装裤下的双腿，笔挺有力，肌肉紧实，很性感。
文妮堂悄悄移开目光，不去看某地，就算是夫妻，也会有点儿不好意思。
濮阳维育进到屋内，过了会儿出来，已经换了一条棉质休闲长裤，手里拿着一条绣着绮丽花纹的羊毛毯子，披在文妮堂的肩膀上。
哦，对。
各式毯子也是土耳其的特色产物，可以多买带回去一些当作伴手礼送人。
濮阳维育将文妮堂横抱进屋，放在榻榻米上，用干毛巾擦干她的双脚，文妮堂随后也换了一套睡衣，躺到床上去。
濮阳维育不知从哪儿拿来几罐精油，坐在文妮堂的身边，开始调配那些精油，然后掀起她的衣摆，用小刷子刷在她的肚子上。
文妮堂任由他弄着，就是问：“这是什么？”
“德国实验室以你的体质，研制出的精油。”濮阳维育搓热双手，然后贴在她肚皮上，轻柔地按摩，“刚刚乘坐最近的航班送到，以后每天早晚我都帮你涂，这样可以消除妊娠纹，紧致皮肤。”
文妮堂愣了愣，她都没想到这些。
濮阳维育低声：“你或许不太在意，但我不希望你因为生这个孩子，牺牲自己任何一方面。”
他就是舍不得她在承受生育之苦的同时，还要牺牲掉其他方面。
他会照顾她整个孕期，会不惜人力财力，只要能减少她一点点的不舒服。
文妮堂莞尔。
示意濮阳维育的脑袋过来，濮阳维育低头，她摸摸他的额头：“你做肺部手术的时候，还换了一个大脑吗？你现在真的好体贴啊。”
知道他跟以前比起来，改变了特别多，但还是总被他刷新认知。
濮阳维育淡定道：“因为现在靠老婆养，什么都不用做，所以我可以专心爱你，把所有的时间和脑子都花在你身上，这么钻研，怎么会对你不好？”
文妮堂就享受他的服务，只是他每次往她肚皮上刷精油的动作，她就总想笑：“感觉在烤面包。”
濮阳维育也被她逗笑，低头亲了一下。都说是专门研制的，自然是对孕妇和胎儿无害，误食也没关系。
他抹完肚皮的手，顺势往上走，刚好握住。
文妮堂情不自禁轻哼，略微抬起下巴，有些迷离。
濮阳维育一本正经：“有一瓶是按摩乳腺的，要进行充分的转圈和糅弄，才能让它吸收。”
文妮堂：“……”
结果就是，他这一套“按摩”下来，文妮堂不得不去换个内褲。
被他弄湿了。
濮阳维育很能忍，选择洗个澡。
他从浴室出来时，文妮堂还在船上看手机，床边暖色调的灯照着她的面容柔美，他喉结动了一下，有个想法。
他不仅想度蜜月，还想补拍去年结婚时，没来得及拍的婚纱照。
这个想法不是刚有，而是筹备已久，只是没跟文妮堂商量过。
他现在的心眼，全用在这些小事儿上，一个动作八百个套路。
他先是过去，跟她接了一个吻，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拿着平板给她看接下来的行程规划。
有文字有图片，图片里掺了几张别人在景点前拍的绝美婚纱照，文妮堂本能地多看了几眼，他便故作不经意地道。
“这是棉花堡，我们在阿拉恰特小镇待够了就去那边。”
“哦哦，那过两天就去吧。”
“因为非常干净，加上光学作用，肉眼看是很漂亮的蓝色，跟图片一样，像洁净而且神圣的天空，层层叠叠的石灰华梯田是棉花形状的云朵，乖乖，在这里拍照，会像仙女一样梦幻。”
“确实。”
“这里离希拉波利斯遗址非常近，可以顺便过去，那边的残垣断壁可以拍古罗马风格的照片，古罗马服饰和古希腊服饰近似，我记得去年春夏秀场的主题就是古希腊，有几套高定很合适你。”
“你还懂这个呀？”
濮阳维育图穷匕见：“看得出你也喜欢，那我们后天就去拍，妆造团队已经从法国飞过来，明天就能到，我们后天就可以去拍。”
？？
哈？
次日一早，文妮堂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一整支造型团队，终于能确定濮阳维育昨晚的话不是开玩笑。
服装师从几个超大的行李箱里，拿出那几条流光溢彩的高定裙，她气极反笑，转过头，狠狠瞪这个险恶用心的男人。
她其实是不喜欢拍照的，她这辈子就没拍过几张照——被人偷拍的不能算数。
自己拍的，除了两次结婚证件照外，最近一次拍照，还得追溯到五六年前，入职碧云时的工作照了。
私人照片可能是大学时期，被同学拉着一起拍的。
这也是文妮堂朋友圈没有发过照片的原因。
但濮阳维育觉得，一生一次的婚礼就要完整，所以蜜月要有的，婚纱照也要有的。
正好他很闲，于是从妆容到服饰，从风格到团队，从摄影到拍照地方，他都精挑细选出最合适文妮堂的。
虽然突然出了文妮堂怀孕，和她更喜欢土耳其这两个小意外，但无妨，一切还是能按原计划进行。
濮阳维育轻声细语：“乖乖，拍吧。”
中国人的四大宽容之一“来都来了”，文妮堂对着这一屋子人，还能拒绝吗？
只能嗔一句：“你不准发朋友圈。”
“抱歉乖乖，拍了我是一定要发的。”
“那必须是我检查过后才能发，不准连续发十几条，和十几张差不多的照片。”
濮阳维育很遗憾：“好吧。”
既然要拍，那就要拍最合乎心意的，文妮堂先跟化妆师和摄影师沟通。
第二天早上，文妮堂坐在梳妆台前，由化妆师化妆，当然，化妆品也是合适孕妇用的。
虽然答应拍，但文妮堂还是有点不自然和紧张，于是就迁怒自作主张的罪魁祸首。
由于身体不能动，她就伸长了腿，狠狠踩濮阳维育的脚背。
濮阳维育非但不躲，还走近了一些，把腿伸给她，让她踩得更方便一些。
文妮堂气笑。
……
不经常拍照的人，面对摄像头就是会很僵硬，连笑都不知道怎么笑，拍出来的照片十分没有灵魂。
“顾小姐，顾先生，可以做出牵手相拥跳华尔兹的动作，上半身再靠近一点，胸膛贴着，头也再低一点，新娘抬起头迎合新郎，若即若离的吻。”
“顾小姐可以挽着顾先生的手臂，倚靠在他的身上，诶，对了，笑容再大一点，微低下头，做出失笑的样子。”
“新娘提起裙摆，新郎走在前面，回头去看新娘，新娘不要看镜头，要看新郎，要有对视，要拉丝的目光，好的。”
“……”
摄影师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指导，几乎是要崩溃的。
他拍过多少名流巨星，甚至连英国皇室成员的婚纱照都拍过，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遇到了职业生涯的挑战。
明明是这么般配的帅哥美女，怎么可以在拍照的时候一点CP感都没有？
濮阳维育也对文妮堂这种，宛如刚刚驯服自己四肢的样子逗笑了。
文妮堂几乎什么都会，总算被他挖掘出一样她不擅长的东西了。
文妮堂的性格挺要强的，总是拍不好，她也很尴尬，这男人还敢笑她。
她狠狠瞪过去。
濮阳维育突然搂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文妮堂双脚离地，惊呼一声：“喂！”
濮阳维育的腰微微后仰，两人形成一个倾斜的姿势，他仰起头，看着她笑。文妮堂在他脸上看到充沛的笑容，也不自觉笑起来。
摄影师一看，这个好啊！
他马上喊：“新娘双手交叉放在新郎脖子后面，放松一点，可以鼻子对着鼻子，诶！对！好极了！”
咔嚓！
拍了一个多小时，最完美的一张婚纱照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