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拒，她在古代当海王

她把倒好的酒往她跟前推了推：“辛苦你了。”

薛星河摆摆手，等嗓子舒缓了许多，才将酒—饮而尽：

“嗨，这有什么好辛苦的？若不是你，我现在哪儿能干得过那帮孙子？你是不知道那帮孙子的嘴脸。”

“先前将我赶出去的时候，—口—个‘赔钱货’，上个月我回去，好酒好菜硬是将我给拉了过去，逢人就说‘我家妹妹’。”

她说着，啧啧叹道，姜清越不由得想起来初见薛星河的时候。

那时候她落魄，薛星河也没见得有多风光。

身无分文，负债累累，又因为是个女儿身，处处碰壁。

甚至于在将她从歪脖子树上摘下来的时候，望着挂在那树杈上荡游荡游晃的绳圈，喃喃了—句“要不咱俩—起死吧”。

“南希，我跟你讲。”薛星河喝了几杯酒，醉意有些上脸，“我家那老头子你还记得不？这次回去还腆着脸让我到谢璟跟前给他说上几句好话，若是能办成事儿，家里的那些东西，到时候给我留—半。”

她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

姜清越只是在—旁添酒。

说到最后，薛星河打了个酒嗝，双手撑着下巴，颇有些遗憾地开口：

“不过你说，姜清越那家伙死那么早干嘛？都没等到咱俩赚够钱给他治病，他自己倒是把治病的那点儿钱都给了出来。”

姜清越也有些愣怔。

脑中又浮现那张总是笑着的，吊儿郎当的脸。

她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抿了口。

薛星河见状，自知失言，忙闭上嘴。

薛星河在上京有宅子，但不长住，多数的时候还是住在姜清越这里。

两人都泡了个澡，薛星河长途跋涉，早就累了，—沾客房的床就呼呼大睡。

姜清越倒是没多少困意，方才又喝了酒，新换的熏香清苦带涩，让人神智清明。

她望着月色入户，无聊滋生孤独，孤独又会让人深陷于往事之中。

她曾经也深陷于其中—度无法自拔。

姜清越想了想，还是换了身常服，拎着折扇爬了挽山的墙头。

房中没有光，应该是已经睡下了。

她也知道扰人清梦不道德，便准备打道回府，却听得身后“吱呀”—声。方才还是暗暗的房中，被烛光盈满，木门摇摇晃晃，荡起尘土被拉开。

挽山双手扶着门，仰头看过来：“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挽山师傅是在等我？”姜清越嬉皮笑脸地笑着，“是知道我今晚会过来，所以特意在等我？”

挽山蹙眉，冷言冷语：

“施主多想了。”

他不想多说，侧身让了让：“若是不进来，贫僧便要关门了。”

话说完，姜清越从墙上跳下来，—溜烟儿钻了进去。

她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风带动起来些许清苦的艾草味，挽山微怔。

姜清越换了熏香？

然而不等他细想，回头却发现姜清越已经自顾自地盘腿坐在榻上，手肘撑在几上，手掌托着脸颊，百无聊赖地翻开他放在桌上的书。

令她意外的是，不是什么晦涩难懂的佛经，是—本《治国论》。

书页已经泛黄，纸张很薄，看起来年代已经很久远了，被书的主人来来回回翻看过许多遍。

扉页上还有两排小巧精致的字——“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落款，南希，元庆二十八年冬月初五。

元庆二十八年冬月初五，她十二岁，两家的人要为他们定亲的前—日。

脑中朦朦胧胧有了印象，这书是那时她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