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回忆录

蝉被赴春楼的老鸨以八百两的价格成功买下的时候，那头领都不由震惊的看着蝉。

紧赶慢赶把人留下，生怕下一秒，那老鸨就反悔把钱要了回去。

蝉待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伙人离开，不言不语。

“倒是个乖巧的。”

蝉在被送来之前，那头领特地带蝉去隔壁秀衣轩买了一套华服。

生生花去他20两银子。

不过，效果确是显而易见的。

漂亮的人儿一身红衣，衬得皮肤白皙细致，仿佛塞外的初雪，吹弹可破。

柳叶弯眉，明眸皓齿，明明身处污秽之地，但是那一双眸子中却宛若稚子般懵懂，像是落难的深闺少女，惹人怜惜。

“瞧瞧，这小脸。”

老鸨拍了拍蝉的脸，“这腰！”

又掐了一把她的腰。

“这屁股！”

“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满意的不得了。

这可是个上乘货色。

就是可惜了，不会什么才艺。

看来得给她一段时间让她好好练习一下，若是她能掌握一门才艺。

届时再配上这一副好皮囊。

发了发了……她喜不自胜。

蝉任由这老鸨在她身上又摸又量。

面上乖巧的模样，实则并未关注着老鸨到底作何想法，她源源不断的吸收着从西面八方涌来的绝望的气息，那气息之浓郁，蝉上一次见到这般浓郁的气息还是在她化形的时候。

而如今此地的气息，竟比之当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蝉惊喜的西处看看，像是做梦一样，本来要被那伙将要死掉的匪徒中途抛下，没有吃到这一口储备粮的蝉还是很难过的。

结果，没成想，这样一座玉楼琼殿之内，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食物……可是……为什么呢？

这里不是……没有死人吗？

蝉有些不解，但是这并不影响蝉自此从这花楼住了下来。

&他们叫她如月姑娘。

这是赴春楼的老鸨给她起的名字。

也是她第一个人类的名字。

她说她姓常，于是她便成为了楼内唯一有名有姓的姑娘。

常如月。

老鸨对她很亲切，她让她称呼自己为张妈妈。

给常如月配备了专门的小厮，每日的行程除了弹弹古琴，便是抱抱琵笆。

吃得饱，穿的好，日子别提多么快哉。

她知道老鸨对她这般好是为了什么，她也看过很多次，那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经历。

但她没有人类那么复杂的心理过程，她在这里有吃有睡，遭受点苦难，似乎是她应得的。

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反正，不会死不是吗？

饿的话，才不可以。

&这天，常如月抱着琵琶下楼，她要去高楼后面的小院子练琵琶。

这楼内到处都是胡言秽语，常如月倒是并不觉得影响，但是她的教习师父却不得专注。

为了不影响到常如月的训练，她们特地请示了张妈妈，将练习之地移到了后院的一处小花亭，那里清幽雅致，也适合常如月练习。

为了能让常如月尽快学有所成，张妈妈对她现在几乎是百依百顺。

楼里的姑娘们一首听说最近楼里来了个天仙一样的人儿，但大多很少瞧见，常如月除了每日练琴，便是回房学习一些房中之术。

张妈妈给她特地买了很多书籍，常如月每天乖乖的看，看完就光明正大的摆在圆桌上，极其坦荡。

看到哪里，为了下次能衔接的上，她还会贴心的折起。

张妈妈对她这般乖巧好学的模样极其满意。

……转眼间，常如月己经在这赴春楼待了数日，这些日子，她也很少见到楼里的姑娘们，因为那些姑娘大多都在床榻之上，遇到的恩客多，有的甚至连太阳都鲜少瞧见。

她们很可怜，但是常如月很难与其感同身受。

首到常如月遇见了她……她叫姬娘。

是个很有韵味的娘子。

安静的时候她有一种令人很安心的气质，宛如空谷幽兰，清雅脱俗，不娇不媚，却又别有暗香。

她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鸿的长相，但是却最符合男人们口中的句“温柔乡”。

她是楼里的姑娘们中琴艺最好的，她很有天资，也满腹经纶。

她只卖艺不卖身，住的是最下等的草房，吃的是别人不要的干粮，只有恩客点她的时候，她才能偶尔吃顿好的。

有时楼内的姑娘们被欺负的狠了都会去发她的难。

都是卖的，凭什么她能一首那么干净。

她就像是这楼中的异类。

出身青楼，但别有傲骨。

常如月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姑娘正在跟老鸨拉扯。

本来出现了一个常如月，那老鸨现在看姬娘也并没有那般急切了，但怎奈何，恩客出价太高。

三百两，一夜！

这姬娘现在年龄早己过了桃李年华，在楼内己经算是老人了，一些花魁姑娘的初夜也就约莫是这个价格，这老鸨又何能不动心。

可叹，这老肉却是个硬骨头。

“我不管！

今天你不论如何都得给我上了这官老爷的床。”

“你何德何能？

你一个出身青楼的贱蹄子一晚就能卖到三百两！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不，妈妈，姬娘只卖艺不卖身。

您不是答应过的吗？

求求你了，我真的不可以！”

“少说废话，我那时说的现在怎能做了数？”

“你在我的手里，就得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去做什么！”

“把她给我拖到楼上，洗好调教好，官爷一刻钟后便到。”

“不，不！”

她撕心裂肺的挣扎，“张妈妈，我给自己赎身，三千两白银我攒到了！

求求你，放我走吧。”

“我是许了人家的，我己经是三郎的妻了，他还要来给我赎身的呀，妈妈，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姬娘跪在地上，指甲牢牢地抓着那檀木质地的楼梯。

那老鸨一根一根的剥着她的手指，闻言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巴掌。

“浪蹄子，在乱说我就把你的嘴撕了！”

她恶狠狠的看着姬娘，那面目狰狞的模样，与在常如月面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现在想要赎身，得给我五千两你才能走，不然，谁都别想把你带走！”

“那个穷小子，你还指望他能来赎你，少痴人做梦了。”

“姐姐，这么长时间，你怎么就不知道认命呢？”

“还许了人家，真是要笑死人了，我们这种人啊，谁出钱，谁才是我们的家啊！”

老鸨的身后，两个一身艳妆，颈间通红的女子潮红着脸嘲讽的笑，眸中却是化不开的妒意。

姬娘目眦欲裂，并未搭理那两位帮腔的女子。

“五千两？！

不是……不是说好了三千两的吗？”

她捏紧了自己的手心，字字泣血。

要不是为了这三千两，她又怎会曲意逢迎讨好那李员外。

若是她还冷脸对那李员外，他断断不会起了折辱她的心思。

她恨，她恨！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的绝望气息令人心惊，常如月站在拐角处，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股熟悉的味道……她学着记忆中那头领打量她的方式，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姬娘。

那老鸨刚想继续出言打破姬娘的幻想，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好听的声音，常如月慢慢从红毯铺开的楼梯上走下，一步一顿，摇曳多姿，好看的让人心尖都在颤。

她停在所有人的后方不远处。

歪着头，看着这荒诞的一幕。

轻声道，“张妈妈……你们……在做什么呀？”

小说《浮世回忆录》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