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姐这件小事

“矫情！”

周若穿着丝绸睡裙，擦着湿发从浴室走了出来，不满地白了我一眼。

“李余。”

她叫我全名，显而易见的不高兴，“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有病！”

她上下都不打底，就这么在我面前晃荡，我真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

但我不怪她。

毕竟，她并不知我的喜好，也不知我尤其受不了她的火辣。

阁楼层高低，她一米六八的个子虽然比一米七五的我矮了一大截，可也得弓腰走路。

一弓腰，完了，我随便一眼即是一览无余。

我连忙扭过头去，尽量不看、不想，憋住！

确定她走开了，我长舒一口气，转过头来，却见她蹲在地上翻行李。

“喂。”

她头也不抬地问背后的我说：“你把我内内乱放到哪里去了？”

“在……”我正准备说，她却将后半截身子高高撅起，不顾丝滑的裙子“流”至腰间。

“我……你……”我能看得一清二楚，几乎石化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后面漏风她不知道吗？

后面有人她不知道吗？

说我矫情，我看她是缺根筋，对我完全不设防！

我帮她拉下裙摆，遮住了肥美白净的浑圆，从箱子内隔里把一打小内内拿了出来。

镂空，蕾丝，半透明……这些款式总能让我产生邪恶的联想。

真不是故意穿给谁看的？

我很难想象一个女人在没有情人的情况下，会选择这样“不舒服”的内内。

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用提问的方式。

周若不以为然，当着我的面拿了一条白色的套进腿间。

她说：“我就喜欢俗不可耐的花色，我就喜欢镂空蕾丝。

我穿来自己高兴，不是非得取悦谁！”

“哦。”

听她这么说我很高兴。

这至少证明离婚后她没有耐不住寂寞，找寻下一个。

我还有时间。

“如果我有男人，你猜我会不会来你这儿拼床？”

她说得有道理。

“不过……”她又话锋一转，“即便我有了新男友，我也不会为了他的喜好而委屈自己。

这些……”她指了指身上性感的睡衣，“这些纯粹是符合我自己的审美。

你懂吗？”

其实她完全不用解释的。

她有穿衣自由。

“明白。”

我清楚误会她了，也明白刚才自己太过于急躁，出言不逊了。

我们久别重逢应该要保持礼貌的距离才对。

“对不起。”

我试图辩解，“我是怕这样的内内不透气……都透明了还不透气啊！”

周若撩起裙摆，“喏！

上面这么多镂空，一点都不闷热。”

“……”她看我一脸窘迫，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裙子一把推开我说：“李余！

你臭不要脸！”

“什、什么？”

她变脸太突然，害我慌张极了，问她：“怎、怎么了？”

难道她看出来了，我和普通女生有所不同？

我看到她喷火的胴体会来反应？

结果……她冲过来解开我腰间的皮带，一把撸下我的牛仔裤说：“就知道你穿的是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式样，还想带坏我！”

她揶揄我，“你以为露个内内边边就是潮人了？

别看不起蕾丝边好不好！”

“蕾丝边……”周若无意间一语双关，可她浑然不觉。

她不知道我多想和她说，我就是蕾丝边，我比任何人都爱蕾丝边。

“罚你。”

她不顾我牛仔裤尚在腿间，递过来吹风机，“罚你帮我吹头。”

“好。”

我欣然接受，两腿从裤管里退了出来，一脚踢开了恼人的牛仔裤。

反正白衬衣够长，长到了大腿，可以完美遮蔽掉一些不该露出来的部位。

“别说。”

周若打量了我两眼，“你要是留个长发，这大长腿，这白皮肤，非得把男人迷死不可。”

“男人……”提到男人我就生理性厌恶，尤其是她那个前夫。

我苦笑一声，没接她的话，因为不知该说什么。

我总不能告诉她，我不喜欢男人，也不会留长发，我更嫉妒死她那个该死的前夫了！

他无情地丢弃了我所珍视的“珍宝”！

“珍宝，坐这儿。”

“什么？”

“我……我是说，我真的保守，不会穿太花哨的衣服，吸引不了男人。”

我打开吹风机替她吹干发丝。

五年不见，她一点儿都没变，仿佛时光不会在她身上驻足似的。

吹风机的噪音太大了，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

她静静的，我默默的，首到吹风机停止聒噪，环境静谧得可怕。

我干咳一声，她则语出惊人：“你当然吸引不了男人。

因为你比男人都帅，他们见了你恐怕会自惭形秽。”

“什么？”

我不是没听见，是不相信她会夸我的长相，于是追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女生男相，旺夫。”

她就是爱在关键时刻恶心我。

我真的受够了她的“陈词滥调”，第一次笃信十二岁的年龄差真的会产生“代沟”。

什么吸引男人，什么旺夫，我的老天奶，我都拽不出这样的词儿！

“你才三十一岁，怎么那么封建？”

我不喜欢她嘴里男人长、男人短的，我厌恶！

可她提了一次又一次。

我甚至怀疑她再说下去会想给我相亲，要我做她表弟或堂哥的女朋友。

她难道看不出来我不喜欢男人吗？

我差点脱口。

果不其然她问了。

“李余，你谈恋爱了没有？”

“没有。”

“那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你想谈恋爱吗？”

“不想。”

我语气生硬。

周若愣住了，回敬我道：“干嘛？

吃枪药了？”

首女，还是缺心眼的这种，就是不开窍！

可我偏偏爱上了，还纵使万劫不复也要飞蛾扑火！

周若说得没错，我tm有病！

我气死自己了，一言不发。

周若脸色难看，朝床垫上一跳，裙摆飞扬，青丝如缎。

从外表上来看，很难相信她而立了。

从谈吐上来看，她有些言行比我还幼稚。

“我现在失业、失败、失智，连你也嫌弃我！”

我是嫌弃她，但不是嫌弃她“三失”，而是嫌弃她不懂我的心，甚至连一点感知都没有。

她蒙头进被子里哭泣，我却发觉刚才她话里没有提到“失婚”二字。

我叹了口气，坐在床边轻抚颤动中的那床被子。

被子突然掀开来，她泪眼婆娑地一把搂住了我，在我怀里呜呜咽咽，像一朵娇艳欲滴却被狂风暴雨摧残的花儿，分外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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