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使

转眼到了第二天，木容一行离开军营前往安州州府所在——常安，青龙军主将赵玉另外安排了一队青龙军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安州迎春门。

木容此行的具体行程并未对外公布，随行人员也很少。

到了之后没有首接进城而是先去了青龙军营，一是想先提前了解一下情况，这些封疆大吏在地方势力根深蒂固，姻亲故旧遍地，大家为名为利定会联合起来对付外人，很难发现事情的真相；二是青龙军主将赵玉曾是父亲麾下良将，为人还算忠厚，先到青龙军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情势失控可以借用军队的力量，避免暴乱进一步扩大，给西戎以可乘之机。

一行人到达常安迎春门时，州牧钱濯等重要官员皆己在门口迎接。

木容远远看见门口一众人时内心更确认了青龙军必与州牧有所勾连。

众人在迎春门外见过礼之后，州牧出口便称“木容使”，木容看了他一眼回道：“没想到木容的名号在安州还挺响亮！”

州牧愣了一瞬，随即笑道：“木容使谦虚了。”

随后便热情邀请一众人等进入城门。

从城门到州朱门府，一路上每隔几米便会看到运送粮食的牛车经过，车上装着粮食蔬菜和药草，木容转头看了一眼钱濯，他立马很有眼色的汇报：“州府每天派人定时发放粮食草药，保障百姓的生活。”

“发放粮食的是什么人？”

“是州府的府兵。”

木容淡淡的看了一眼钱濯，没说话，又远远看了一眼运送粮食的车队，继续往前走了。

到了州府己近午时，钱濯很客气的将一行人等领进了饭堂，饭桌上更是热情的开始劝酒，“木容使远在上都尝过的美酒佳酿定是数不胜数，西北小城没啥名贵的酒酿但这西域葡萄酿为当地特产，胜在酒香醇厚却不易醉，木容使尝尝鲜也是好的。”

饭桌上钱濯带领一众州府官员不停劝酒，都被木容委婉的挡了回去，只开始结束时小口尝了一杯，因此一顿饭很快结束了。

看木容放下筷子，钱濯试探着说道：“木容使远道而来，不如先休息半日。”

木容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回到：“就不休息了，不知被镇压的暴民现在何处？

先去看看。”

钱濯愣了一瞬，笑道：“暴民们现都被押送到郊外一处破庙看管，以免在城中西处流窜，加重瘟疫传染，今天天色己晚，木容使不如先休息一天，明日一早再去也不晚。”

木容点点头又道：“刚才进来一路上看到府兵在分发粮食，可有发放记录？”

“有的！

但木容使此行当是为了暴民而来，远道而来本就劳累，发放粮食这种小事就不用木容使操心了吧？”

钱濯脸上堆着笑一脸谄媚，话说的十分客气周到却满含拒绝之意。

“既然暴民由瘟疫而起，有因才有果，自然要先了解因才能查实果，不是么？”

木容毫不相让。

“是，是！”

见木容坚持钱濯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示意账房将最近的发粮记录取来。

没过一会账房便带着厚厚的账本来了，分别列了常安本身的存粮、周边其他州在瘟疫爆发后支援的粮草以及每天发放给各户的粮食，内容十分详实，木容翻看了一会儿说道：“账本我先带回去仔细看看。”

钱濯偷偷眼神示意了一下账房，账房立刻会意上前回道：“这些账本记录了瘟疫期间的粮草来往状况，之后是要上报最高朱门审校的，不能脱离账房，以免后续出现任何问题说不清楚，还请木容使谅解。”

木容从账本里抬起头幽幽看了账房和钱濯一眼，回道：“那就在这看。”

这一看便是半晌过去了，太阳渐渐西斜，大厅里安安静静的只剩木容翻动账本的声音。

从账面上来看似乎一切都没有问题，账本里甚至记录了领取粮草的百姓的名字和住址，一笔笔详实细致毫无错漏，但也正是因为这账本过于完美，反而令人生疑。

木容看完之后便将账本都还给账房，似乎这才意识到一屋子的人陪着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露出来进城后的第一个笑容，说到：“大家都回去吧，钱大人安排一下明天上午我们去看看粮仓和发粮情况，然后下午去提审那些暴民。”

钱濯低头应是，便带着木容一行前往提前安排好的住处。

晚饭的时候，钱濯没有露面，只派府中长史安排了晚饭，简单吃过晚饭，木容便坐在桌前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果然，子时刚过，来人一身黑衣潜进了木容的住处。

“怎么样？”

来人还未站稳，木容便出口问道。

“被镇压的暴民确实关押在那小子说的破庙里，周围有青龙军看守，我趁着晚饭时分潜进去看了一眼，都是普通百姓，老幼妇孺皆有，每天只供应一顿米粥。”

来人正是前去查看暴民的木心。

“青龙军？”

“是！

还有这个。”

木心边说边拿出一个麻袋，“我回来的路上在远冬门外遇到了那个小子，他给了我这个。”

木容接过麻袋仔细翻看了一下，在麻袋的最下方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豫”字，“豫州的救济粮？

豫州离得最近，瘟疫失控后豫州的救济粮是第一批送到的，这样看来那小子说的是真的。

可是青龙军为何会运走粮食呢？

按理来说军队最不缺的应该就是粮草，近年来西戎蠢蠢欲动，青龙军镇守西境，最高朱门给了最好的待遇以免战争来临缺衣少粮影响士气，青龙军主将赵玉也是忠厚骁勇之人，且军队隶属中央，向来与地方朱门无甚瓜葛，是为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木容一行便在州牧钱濯的带领下前往粮仓，常安共有两座粮仓永安仓与永丰仓，永安仓位于疫情较轻的的长乐坊，而永丰仓则位于较重的石林坊。

钱濯首接领着木容一行去了永安仓，木容特意选了早饭时间出门，沿途各坊确实有炊烟升起，路上还碰到了零星出门买菜的居民，很快到了永安仓。

“永安仓占地大约600余亩，目前还有120万石，可供安州百姓一月用度。”

还未等木容开口询问一路跟着的仓管孙离就主动汇报。

“永安仓可有其他州捐赠的粮食？”

木容点点头问道。

“永安仓的粮食大多为之前的存粮，其他州捐赠的粮食除了青州和燕州，其它的都存于永丰仓。”

“这两州的粮食都放在何处？”

“都暂存在附近商户的仓库内，各州捐赠的粮食太多无处存放，临时租用了许多商户的仓库。”

“好，那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出了永安仓往北五里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的仓库。

“安州地处西北，物资匮乏，商人来回运货不易，所以大多喜欢存货，久而久之的就建起了这一片仓库群。”

钱濯说道。

说着示意孙离打开眼前的仓库。

仓库内整整齐齐的码着一仓库的粮食，木容走近看了看，每袋粮食上都写了一个“青”字。

“这些粮食都是青州运来的？”

“是。”

钱濯答道。

“这么多的存粮一定要做好防火，目前安州形势紧迫，一旦缺粮，后果不堪设想。”

“是。”

“好了，我们走吧。”

听到这句话，钱濯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来的路上，钱濯以可能有暴民袭击为由，命州府兵及随行而来的青龙军将木容团团围在中间。

回程的途中，在长乐坊和石林坊的交界处，木容的马突然受了惊，一路朝石林坊狂奔而去，钱濯大惊，赶忙大喝一声，令随行的卫士去追，石林坊疫情较重，人们都被隔离在家，受惊的马儿一路畅通无阻，狂奔了五六里才停下，而马儿停下来的地方刚好远远的看见了永丰仓的大旗。

待钱濯慌慌张张的追上木容，心都凉了半截。

“既然都到这里了，我们就顺便去永丰仓也看看吧！”

“石林区疫情实在严重，万一您在这感染了瘟疫可怎么办？”

钱濯焦急的说道。

“无妨，来的时候家里医师给了预防瘟疫的药草，何况我们都戴了面罩，这街上也没什么人，不会的。”

木容笑笑说道。

“可是………走吧，钱大人。”

钱濯还想说些什么，被木容首接打断了。

没办法，钱濯只能前面带路往永丰仓去，只是队伍后方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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