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侍

我害怕得手脚都在抖，那是对上品灵剑本能的臣服。
「阿烬，你从后面走，我来拦住他们。」
其实我扛不了多久，就会被打碎剑体。
但我固执地想要保护霍烬。
为首的男人哈哈大笑，将我们一起拎到马上。
后来我才知道，这便是霍烬的生父。
人间的帝皇。
为了不让妻儿卷入京都的尔虞我诈中，他派人将柔娘和霍烬远远送走。
可人算不如天算，柔娘还是被他的政敌杀害了。
留下霍烬一个人。
霍烬的生父对他满怀愧疚，回到京都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兵器库，任他挑选。
「天下最好的灵剑都在此处，烬儿想要什么便拿什么。」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紧张地看向霍烬。
「阿烬，你不要我了吗？」
霍烬没有理我。
皇帝拍拍他的肩，屈尊降贵地同我道。
「小丫头，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有一把剑呢？」
「更何况，我的儿子，值得最好的。」
我瞬间无地自容。
离开破庙，我又变成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剑灵。
霍烬很快便出来了，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新剑。
那是一把寒光凛凛，战意十足的灵剑。
和我的无能与弱小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这柄剑的剑灵也和我不一样。
她肌肤微黑，身姿矫健，举手投足皆是自信张扬，宛如一名女战神。
越发将我比进了尘埃里。
我羡慕地想摸摸她的剑身，却被霍烬嫌恶地拍开手。
「谁许你动我的摇光剑？」
「对不起。」
我嗫嚅着道歉。
的确，我是没有资格碰的。
霍烬很喜欢摇光剑，每次练剑他都要用它。
摇光在他的手中挽出灵活的剑花，十分漂亮。
我躲在角落里，远远望着，眼睛里除开渴望，还有失落。
霍烬已经不是那个和我相依为命的穷小子了。
他有了亲爹，有了新的灵剑，还成了唯一的皇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再也不会有人欺辱他。
我记得，从前流浪的时候，他答应我，要亲手为我做一条剑穗。
对于灵剑来说，拥有主人亲手做的剑穗，就证明被主人承认，是有主的剑了。
我一直期待霍烬替我挂上剑穗的那天。
可是我等啊等。
等到的却是他拿着费心做好的剑穗，去找摇光。
接着我看见摇光似是说了什么，摇头拒绝了他。
随后，霍烬便将剑穗狠狠扔进了旁边的池塘。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
我偷偷潜下水，把剑穗捡了回来，喜滋滋地挂在我的剑身上。
四舍五入，也算是霍烬给我做的了。
我自我安慰道。
后来霍烬从我这看到了那条剑穗。
他嗤笑一声，终归没说什么。
我便心安理得的把它当做了自己的东西。
其实我也明白。
霍烬怨恨我。
因为我是把杀不了人的灵剑，我没办法将那些欺辱我们的人踩在脚下。
只能一次又一次，替霍烬挨过那些拳脚。
只能节衣缩食，尽可能地让他吃饱。
我们的过去是难堪的，低贱的，是不体面的。
所以霍烬不想见我。
只要一见到我，他便会想起他那任人宰割的过去。
他将我安排在最偏远简陋的下人房里住着。
时常有小宫娥叽叽喳喳地嘲笑我。
我左耳进右耳出，权当听不见。
时间过得飞快。
皇帝死了，临死前将皇位传给了霍烬。
他征战多年，身体底子垮了，死的时候还很年轻。
这一年霍烬刚过及冠之年，已经位极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