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洪水冲垮的婚姻

刚刚打电话时开了免提，江哲安慰程茜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血色的脸瞬间白得像纸一样。

哭过的双眼肿的发红，她下巴微不可查地颤抖。

电话挂断半晌，她才强撑着开口：“江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我们同时沉默下来，直到她手机响起铃声。

按下接听后，江哲暴躁的声音瞬间炸响：“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别掺和我哥的家事，你听不懂人话吗？

许雅是你闺蜜，能说我哥什么好话？？”

“我哥自己就是参与救援的组长，水位多高他不知道吗？

那能上到二楼吗？

能不能别什么都听你闺蜜说？

你自己长长脑子吧！”

“茜茜腿脚抽筋差点都溺死在洪水里，就算她是个陌生人我们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啊！”

“你要是因为我们救人就发神经要离婚，我也无话可说！

那就离！

孩子生下来归我，跟着你这种神经病的妈我绝对不同意！”

闺蜜一句话还没说，就跟我一样被人挂断电话。

我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扯出苦笑，泪水浸湿眼眶。

事发到现在，没有收到一句问候，没有一个字的关心。

只有冷漠绝情地责怪跟愤懑地怨怼。

就算他不爱我，至少也该问问孩子吧？

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拉黑我的号码。

连我离婚的电话也被挂断。

我毫不怀疑，如果我死在洪水里，葬礼也要排在程茜后面。

想到这，我心底泛起苦涩。

既然当初不爱，为什么要在一起？

我和闺蜜，以及我们的孩子，都不过是他们激起程茜占有欲的筹码吗？

没人能回答我，可答案一直显而易见。

感受不到爱的时候果断离开，是成年人最后的体面。

洪水渐渐退去，我和闺蜜挤在一张床上刷手机。

屏幕滑动，停在一张三人合照上。

是程茜新发的动态。

江耀赤裸着上身，露出训练有素的八块腹，被洪水泡的有些泛白。

江哲穿着白大褂，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

两个人将程茜夹在中间，看起来就有十足的安全感。

配文：被小时候暗恋过的竹马救了，是一种什么体验？

她没明说，可连标点符号都透露出暧昧的气息。

底下的评论区嗑成一片。

死丫头背着我们吃这么好？

哪个是你暗恋的？

别装了两个都是对不对！

那些写破文的去哪了？

提笔啊我今天就要看！

三个人的爱情也不是很拥挤吗。

闺蜜沉默下来，伸手放大了照片。

两个男人手指上空空如也，没有婚戒。

她自嘲地笑笑：“这职业要求可是给他们创造机会了，又是不戴婚戒，又是英雄救美。”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眶，深吸口气关掉了手机。

“别多想了，反正已经决定离婚了，他们怎么样都和我们没关系了。”

又恢复了几天，渐渐可以正常活动了。

我尝试过用闺蜜的手机联系江耀，却已经被对方拉黑。

本想着让江哲转告，可打过去也是同样的结果。

我好像生怕我们两个打扰他们三人世界。

我只能后退一步，打印出离婚协议给他们寄过去。

五年的感情，竟然连体面的结束都做不到。

既然他们不想再联系，那只签字好了。

快递寄出第二天，闺蜜却接到快递员的电话。

挂断后她眉头紧皱，烦躁开口：“快递员说他们昨天都离开救助点了，那边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我想了想，带着闺蜜去了医院服务台。

用医院的座机给江耀拨出号码。

刚响了两声，对方就立刻接起。

“哪位？”

“是我。”

听见我的声音，他原本的耐心瞬间消失，被烦躁取代。

“我不是说了我在忙吗？

你还给我寄东西了？

我哪有时间取快递？

你能不能懂点事？

等等，你寄东西该不会就是为了确认我在哪吧？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是救人去了不是出轨去了！”

我还没开口，就迎来一连串的责骂。

他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立刻愤怒得拔高语调：“怎么是医院的座机？

你在江哲单位干什么？

你不会是过去找事的吧？

我们两个的问题你能不能别牵扯别人？”

我沉口气道：“你想多了，我寄的是离婚协议，让你签字，没别的意思，快递员说你不在救助点，我才打电话问问。”

话落，他沉默了两秒，情绪失控地爆发。

“离婚？

就因为我拉黑你没接电话？

我是真的在忙工作，你天天在家躺着疑神疑鬼跟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我说了茜茜只是我恰好救下的伤者，没细说不就是怕你多想吗？”

“我都解释了五年了，我们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我就是拿她当妹妹，行了你别闹了，茜茜家被淹了，我帮忙收拾一下就回家了总可以吧？”

那头响起程茜的娇笑声：“雅雅姐给你打电话啦？

你们感情真好，女生在乎你才会关心你的，都没有人这样关心我。”

“对了这几天她吃饭都怎么解决的？

没影响正常生活吧？”

江耀不耐烦地打断：“别说她了影响心情，物业还能让她饿死？

怀着孕呢她不吃孩子总得吃。”

熟悉的声音在这一刻变的无比陌生。

我捂着嘴忍住没让自己哭出来。

电话被闺蜜抢过去猛地挂断。

她伸手轻轻拍着我的胸口。

“别哭，为这种畜生不值得！”

“等离婚了我们给他们腾地方！

三个贱人拍成片我都恶心得不想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