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女配后，我摆烂了

春闱顺利落下帷幕，皇帝大宴宾客。

因为李祯的事，我无心梳妆。

但是想到父母也在受邀之列，只怕我蓬头垢面的样子会让他们扫地出门，只好耐着性子精心打扮一番。

李祯见到我，出神片刻，红着脸低下头。

倒是欧阳莺朝我热情地招手，在一片歌舞升平里与我悄声聊天。

你看，那头豹子好漂亮，我都没见过呢。

欧阳莺笑意盈盈。

原本的情节中，我因为嫉妒欧阳莺，控制了笼子里演马戏的豹子，让它猛扑向王妃。

结果此举加速了王妃的黑化，还大幅推进了男女主感情进度。

最后事情败露，我被男女主合力报复。

如今我安心摆烂，这个情节自然不会发生。

可是这不能改变，李祯不爱我的事实。

今天碍于情面，他没带婉姨娘过来。

然而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无法遮掩。

我心中郁结，一连自斟自饮几杯烈酒。

你有心事？

欧阳莺按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否认，挣开她继续倒酒。

是因为……殿下？

我轻轻嗯了一声。

欧阳莺的身影微颤一下，她的脸掩映在宫柳的树荫中，看不清神色。

我喝得太猛，醉得想直接会周公。

刚要请假回府睡觉，四周忽然一片嘈杂。

快保护殿下！

我沿着太监的厉声尖叫望过去，看到一头豹子直扑向李祯的方向。

我酒意顿消，抓起一枝柳条充当鞭子，挡在李祯身前，朝着豹子做了几个动作。

暴戾的豹子忽然温驯下来，停在了我脚边。

我弯下腰想安抚它，进而把它关回笼子。

它和我对视的眸子陡然充血，脖颈一转，和另外两只同伴一同冲向了欧阳莺！

莺姐姐！

事发突然，豹子数量又多，我抱住欧阳莺扑倒在地，硬生生捱了豹子一爪，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正对上欧阳莺焦急的眼神。

妹妹，你醒啦？

欧阳莺微凉的指尖抚上我的额头，你已经昏了整整三天，真把我担心坏了，现在可还有什么不适？

没事了，只是有些口渴。

欧阳莺赶忙递上一杯茶，喂我吃了些清淡的小菜，双颊微红道：真想不到你会冒险救我。

那日事发突然，我好歹有武艺傍身，自然该救下姐姐。

我不像原著中那样有意戕害欧阳莺，所以豹子本不该扑到她身上，假如不护住她，只怕黑锅要盖到我头上。

欧阳莺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失望，旋即消散，继续为我倒茶。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祯缓步进来。

欧阳莺行过礼退下，临出门还看了我一眼。

李祯坐到我榻边，我身体僵硬地弯腰施礼，他伸手拦住我:受了伤就不必拘礼了。

谢殿下。

秦侧妃既然心有所属，何必冒险救我？

李祯的疏离令我心中一痛，我也故作冷峻:妾身作为殿下侧室，理应护殿下周全。

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止因为这个，但我不愿向他服软，绷紧了身子，垂头不语。

李祯也沉默了片刻，忽的捏住我双颊，在我唇上落下一个缠绵又带有掠夺意味的吻。

请殿下自重！

我想要继续这一吻，却不知他是否仅是情绪的宣泄，使尽力气推了推。

李祯反而拥得更紧，我在他下唇重重咬了一口，血腥味霎时萦绕在我的唇齿间。

他吃痛地放开我，抚着嘴唇道：云峥都与我说清楚了，你我多年情谊，你却偏要嘴硬……若想撂开手，也随你吧！

我思索片刻，旋即红了脸，冷哼道：不知是谁醉卧美人膝，还谈及什么多年情谊，撂开手便撂开手。

李祯听出我话中的酸意，一脸满足：这府里的女眷，我还没有过夫妻之实的。

不过做出一副醉情声色的模样来掩人耳目罢了。

这便值得你和我分道扬镳？

这与我什么相干？

我心中欢喜，却不想被他瞧出在意。

李祯察觉我态度的松动，坐得离我更近一点，轻搂着我的腰身，吻我面颊。

我枕在李祯胳膊上，微微喘息。

改天我把其他房室的姬妾女眷都打发出去，只留琬儿一个。

李祯指尖绕着我的发丝，餍足地笑着。

殿下的后院牵动着前朝，盘根错节，大可不用如此兴师动众。

王公贵胄不比寻常人家，一生一世一双人实在是奢求。

水至清则无鱼，因为一己私心打破了势力平衡，反而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只留下我，我就成了众矢之的。

李祯轻吻我额头，话锋一转：琬儿觉着，那天豹子发性是怎么回事？

豹子不会无端反了性，原著中是我的阴谋，如今做此事的便是另有其人。

殿下怀疑是府里人做的，所以想将一干人打发走？

正是如此。

我近来得父皇重用，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府里没几个清白的。

不过你说得对，打发他们理应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把你架起来。

我点了点头，道：殿下自有考虑，只是希望能把莺姐姐留下，陪我说话。

忽听得窗外一声响动，像什么东西掉落了。

李祯向外看了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吹熄了灯烛。

从我刚苏醒那天起，欧阳莺再没来探望过我。

听下人说，她一直在房中养病。

一开始我没去打扰，只是她多日没动静，我实在担心，就做了回不速之客。

欧阳莺的确憔悴了许多，在暖色烛火下才有几分血气。

倒难为妹妹求王爷让我留下来陪你，可惜我命薄，只怕没那个福分。

欧阳莺避着我的视线，咳嗽了几声。

李祯打算裁人原本是机密，不知欧阳莺如何得知了。

我没有细想，只问过欧阳莺近来饮食作息，所用药物，打算给她寻些补品来。

下午我捧着些人参、鹿茸一类去找欧阳莺，却被几个侍卫拦在院子外面。

秦侧妃请回吧，王爷把这里封了。

我好说歹说，让侍卫帮忙把补品送了进去，然后去王爷书房问明封院的缘由。

用午膳时，欧阳莺当众承认了那天合宫饮宴时谋害我的事。

我若不罚她，说不过去啊。

那日让豹子反性的，竟是欧阳莺。

我辩解道：或许王妃是身不由己，抑或一时糊涂。

丞相与太子亲近，送嫡女来给我做王妃，本就是想要监视，甚至趁机除掉我。

李祯拨弄着金猊香炉中的灰，冷笑一声，不过既然欧阳莺肯自己承认，我自然不会宣扬出去，也会留她一条命。

即便她真为了相府谋杀李祯，但证据尚未确凿，她大可精细绸缪，或者找人顶包。

直接自首，太过蹊跷。

这关系到朝政大事，李祯不会轻易改变决断，我也不便多嘴，只能托人把一些药物、吃食带给欧阳莺。

李祯忙于政事，陪我的时间很少。

虽然他不顾往日嫌隙，找云峥来同我作伴，但云峥汲汲于功名，已是今时不同往日。

我们常常是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快到我的生辰，我想自掏腰包办一桌宴席，请欧阳莺一起聚聚，但李祯把我的想法驳了回来，特意请假和我去京郊赏花。

我心中不悦，但不想在生辰时扫兴，就和李祯同去了。

京郊的山上绿意盎然，一路繁花，我心情大好。

打马行到一片桃林前，我见桃花夭夭灼灼，从荷包中拿出一枚褪色泛黄的剪纸小像，挂在桃枝上，对李祯道：这还是多年前你送我的呢！

我这里还有一张红纸，不如你为自己也剪一枚，我们一同祈福。

李祯笑意僵在嘴边，低声道：风有些大，我们先回府吧。

改日送你一枚更精致的。

之前我问起李祯小像的事，他就推说物品繁杂找不到了。

但他认错的态度诚恳，我便没有追究。

方才他的态度，我更觉得蹊跷。

思索间，小路上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是府里的小厮面色焦急地打马而来。

殿下，王妃她……小厮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王妃在房中自焚了！

什么！

我将小像收回荷包，不顾李祯的呼唤，快马加鞭地往回赶。

火已经被扑灭了，但王妃的院落已经是一片废墟。

欧阳莺躺在飞灰之中，蓬头垢面，气息奄奄。

姐姐，你何苦啊！

我将她搂在怀里，哽咽道，我现在就找京都最好的医生来给你看病，你再挺一会，好不好？

不必了，我早已吞了毒药。

欧阳莺用尽力气扯出一抹笑，我留着这口气，就是为了……把这个给你。

她纤细的手指剧烈颤抖着，将绣着桃花的小巧荷包塞到我手里，闭上了眼睛。

我解开丝带，只见里面是一枚我的红色小像，褪色程度比我那枚还要深。

莺姐姐……我呢喃着，指尖的小像被泪水浸湿，仿佛沁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