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还

3大婚的第二天，我按时回到了钟粹宫，杭贵妃还没起，几个小丫头正在廊下讨论着我的婚事。

反正时辰还早，我便躲在树后听着。

[我听说太监都吓人的很，越是不能就越是研究出好多污糟法子][是啊，我还听说皇后身边的茉白，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没有][你们说，咱们娘娘怎么舍得阿昭姑姑嫁过去的啊，那明摆着就是死路一条]这点我倒是知道，在她眼里奴才的命还不如她养的狗。

平日里再姐姐妹妹的叫着，翻脸的时候也从不留情。

[但是我听说，季大人模样生的好极了，和刘大人完全不一样的]一谈到季章的模样，那几个小丫头先前的害怕劲竟全都消了，你一言我一语，颇有一番倾慕的感觉。

不过......季章的模样确实出挑，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太监的阴柔尖酸。

黑亮柔顺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还有那细长却蕴含着锐利的双眸。

若换上一身铠甲，倒更像是跨马提缨枪的少将军。

算着时间，估摸杭贵妃这会已经起来了。

我从树后走了出来，故意板着脸对那几个小宫女说：“有这会子功夫闲聊，不如去小厨房看看早膳准备的怎么样了。”

她们几个吓得不轻，连连告退。

我则借着院子里鱼池的倒影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确认没问题后迈步走进寝殿。

“娘娘，奴婢给您请安了。”

杭贵妃艳丽的脸上还带着困意，在听出那声音是我后明显露出了一丝惊讶。

“阿昭...你...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莞尔一笑“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怎么敢懈怠呢。”

很显然，杭贵妃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伸手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好妹妹，本宫也实在是没办法。

季章在陛下面前位高权重，若是本宫随便捡个人去，定是会给他恼了的。”

她说的言辞恳切，原本姣好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忧愁，倒像是她真的对我心怀愧疚。

“娘娘说笑了，为娘娘分忧奴婢心甘情愿。”

我一边为她梳理发髻，一边不经意地露出手腕上精心准备好的伤痕。

果然，我在镜子里瞧见了她嘴角耐人寻味的笑。

4今天是十五的大日子，阖宫嫔妃都要到皇后宫里去请安。

眼瞅着时间就要迟了，可杭贵妃依旧不紧不慢地摆弄着妆台上的首饰。

“阿昭，你说本宫是戴这珊瑚珠串好，还是戴那只翡翠镯子好？”

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遭，她都不急我更不着急。

“奴婢以为还是珊瑚珠串好。”

“翡翠镯子固然尊贵，但宫中妃嫔或好或坏的大抵都有，不如这珊瑚珠串，是您进宫之日陛下独独赠与娘娘的。”

杭贵妃听了我这番话很是受用，终于舍得起身往皇后宫中去。

不出意外，等我们到的时候，所有嫔妃都已经坐齐了。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

杭贵妃的礼最多只能算是意思了一下，皇后面色十分难堪，也终究是拿她没什么办法。

宫里的女人过得好不好，全都维系在陛下的宠爱上。

若不是杭贵妃进宫多年一直没有子嗣，只怕如今中宫宝座上的坐着的人就是她了。

最近宫里没什么大事，几个嫔妃不咸不淡地说上几句也就差不多了。

临走时皇后叫人拿了几楼蜜桔给杭贵妃：“这是江南总督新供上来的，妹妹带些回去尝尝吧。”

杭贵妃只瞧了一眼，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江南总督送了蜜桔是不假，可那都已经是小半个月前的事了，再好的蜜桔放到现在也是蔫巴巴的不像样子。

皇后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杭贵妃就算宠冠六宫，在名分上始终矮了她一头，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得是皇后挑过剩下的才能给她。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杭贵妃轻轻摆了摆手，我心领神会地上前去接，那几楼蜜桔毫无悬念地被我“不小心”洒在了地上。

主子不能说不能做的事，往往都是由奴才代劳的。

这样的把戏我和杭贵妃配合的很好，皇后也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活活忍了。

唯独今天，她身边的掌事嬷嬷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混账东西！

皇后娘娘的赏赐你也这么不当心！”

在场的嫔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所措，这屋里女人的心眼只怕比她们的头发丝还要多。

那巴掌看着是甩在了我身上，实则是打在了杭贵妃的脸上。

我没办法抬头去看杭贵妃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从她的语气里我就知道，我和季章的婚事是时候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