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吟

叶子，那个男人能给你什么，他根本护不住你。

你看看我，我如今是侍郎，将来还会是尚书，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给你……我缓缓从窗台上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我为之付出了前半生的男人。

一滴眼泪落在沈沉南的脸上。

沈阿南，你错了，你说的这些，我从来都不想要。

杜仲被放出来的那一天，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放了晴。

我抱着孩子在大门口接他。

他被用了刑，身上留了很多伤。

可是看见我的那一刻，他朦胧着眼，咧着嘴对我傻笑。

娘子，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泪水氤氲了眼眶，我破涕为笑。

这个傻子。

我和杜仲回去了我们的院子。

他让我好生歇息，跑前跑后的照顾我，怕我月子里落了病。

沈沉南派人送来了很多珍贵的药材，说是给我补身子。

我让人收了库房。

看得出沈沉南想弥补，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

开春以后，医馆重新开张，我们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的日子。

我与杜仲轮流坐诊，医馆也远近闻名。

女儿一天比一天长大，与我小时候一样灵动可爱。

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直到女儿五岁那一年的冬天，从外边带回了一个人。

娘亲！

灵儿甜甜的扑进我的怀里。

灵儿今天救了人，这个人好生奇怪，一直叫灵儿小叶子，还对着灵儿哭哭笑笑，爹爹说济世救人乃医者本心，灵儿就把他带回来啦。

我愣了一下，抬眼看清了眼前之人。

五年不见，沈沉南的呆症已经严重了很多。

他浑身脏乱，污秽不堪，眼神却比之前清明了不少。

他嘿嘿的笑着，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

元启十年，与小叶子一起上前采药，叶子说将来要嫁与我，我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元启十八年六月十七日，与小叶子成亲，我的叶子长大了，她真的好美，我觉得我是全大越最幸福的男人。

元启二十年，我高中进士，我要给叶子最好的未来。

……元启二十三年九月初十，我亲手杀了我自己的孩子，我不是人！

可是叶子你放心，往后我会补偿你，我们还会有很多个孩子。

元启二十三年十月十六，我的叶子死了，被薛春兰害死了，我要让薛家血债血偿！

元启二十四年三月初五，薛春兰生产了，孩子是足月生的，不是我的，贱人！

贱人！

我不能有孩子了！

这辈子我都不能有孩子了！

给我死！

都给我死！

册子上写了很多，内容也开始逐渐变得癫狂。

翻到最后一夜，我看到了沈沉南用血写着的字。

叶子，我错了……沈宝，爹爹错了……我面无表情的把东西塞到了沈沉南的怀里，催他快些走。

沈阿南，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