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代替我成了女王的凤君

06.
一时间，整个宗门灯火通明，不少人匆匆往我这赶。
在看到弟弟胸口插着的兵器后，更是手忙脚乱的将他抬下去医治。
不少弟子更是纷纷指责我，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弟弟下这样的重手？
我被带到了审讯堂。
整个宗门的人都在这里。
大长老就坐在首位，无论如何他都不肯相信是我对弟弟动的手。
但弟弟现在生死未卜，多少灵丹妙药下去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万妖女王怒火攻心，沉着脸质问我。
“陈玄之，你是否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依旧气定神闲，“他自己大半夜跑来玩我的兵器，玩脱了不小心扎进自己的身体，难道也要我负责？”
“玄之！”这样的说辞，就连大师姐都看不下去，冷着声音开口。
“你的意思是陈灵之自己对自己动的手？他图什么？”
“就算你撒谎，也得有个限度吧？”
“赶紧如实招来，不要连累整个宗门！”
我知道大师姐向来铁面无私，但这样的说辞未免也太过于激进。
皱了皱眉，这才发现她的脑门上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玫红色细线。
这东西我熟，是魅魔体质的特殊能力，可以在任何人身上释放，使他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再回头一看，好家伙，整个宗门除了几位长老以外，几乎过半的人身上都有这种东西。
怪不得弟弟只是中了一枪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种能力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他不死都算是福气大。
懒得和任何人开口解释，我直言不讳道。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信不信由你们。”
“要实在不行，把我逐出玄门宗也可以。”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上面坐山观虎斗的长老们纷纷坐不住了，轻咳一声后开口说。
“玄之你言重了。”
“且先不说玄之你在的地方是内门，有层层弟子把守，陈灵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是如何进来的。”
“即便他能进来，又如何精准摸到玄之你的门内。”
“万妖女王，我等觉得这件事需要你的一个解释。”
几位长老联合发难，哪怕是万妖女王也得掂量一下。
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就舍弃弟弟。
沉吟一瞬，万妖女王给出了回复。
“此事确有蹊跷，这件事本王会细查的。”
“但在此之前，本王希望陈玄之能在本王的控制之下，以免他畏罪潜逃。”
万妖女王如此好说话，长老们也不好说什么。
我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不对劲，只好由内门挪去了万妖女王的住处。
07.
说来也奇怪。
弟弟昏迷了三天三夜，万妖女王居然连去看他一眼都没去。
只是吩咐手下人尽力救治。
要知道前世我答应做她的凤君之前，万妖女王对我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我也正是被她的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骗到，所以才会一步步坠入深渊。
在万妖女王第九次踏进我的院子里时，我忍不住出言试探。
“女王陛下来我这未免也太勤了些。”
“是吗？可本王觉得还不够。”
“玄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惊了，居然连女王都讲起了土味情话。
但还是打呵呵道，“女王陛下说的这话，八月十五比试结束时，您不是和我用灵石换了我手中的神兵吗？”
“还有那天在大殿上……”
我滔滔不绝，论起三次见面头头是道，万妖女王却打断了我。
“本王说的不是这个。”
“玄之，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像是怕我想不起来，她又开口说，“比如说，城外的纸火铺子。”
万妖女王口中的话让我心中咯噔一声。
前世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纸火铺子里。
也因着这一次初见，险些葬送了我的性命。
回想起前世在她宫中遭遇的那些，我更是不寒而栗。
急急打断了她口中的话道，“女王陛下说笑了，没事去纸火铺子做什么？这玄门宗的长老们个个康健，用不着这些东西？”
“是吗？可你爹才新丧不久，你都不去祭拜一下的吗？”
万妖女王步步紧逼，我却觉得没来由的心慌。
失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盏，万妖女王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消息。
“女王陛下，灵之公子醒了。”
万妖女王并不想走，盯着我看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个窟窿来。
还好婢女再度开口，“陛下，您就去看看吧，灵之公子很不好，总嚷嚷着要见您，不然就不肯喝药……”
“知道了。”万妖女王的面上掠过不悦，起身离开了。
我的心却再度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万妖女王刚才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真的对我有什么想法，还是说她也重生了？
拿出铜镜，我看着自己面上狰狞的面具，只觉得第一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如果是第二个可能……
我不寒而栗，立刻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08.
弟弟醒来后作天作地，非要万妖女王惩罚我。
最好是将我五马分尸。
我不知道他到底哪来对我这么大的恨意，但万妖女王却拒绝了他的要求。
理由是出征在即，我作为玄门宗不可多得的天赋弟子，动我，玄门宗会不高兴。
更何况那天晚上弟弟是怎么进的我房间，他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动不了我还白挨了一枪，弟弟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但让他更不爽的事情还在后面，万妖女王决定，出征不带他。
“为什么？”
弟弟激动的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万妖女王却只用一句话就打发了他，“你身受重伤，还没恢复好，不宜出远门。”
“好好在玄门宗养伤，等我回来。”
弟弟大声抗议，却无济于事。
第二天，整个玄门宗整理完毕，蓄势待发。
我再度被安排到了万妖女王身边。
对这个安排，我是十分不满的。
大长老却说，“万妖女王身份尊贵，这次前往苦寒之地，还得靠她收服妖兽。”
“玄之，你一向聪颖不让为师多操心，万妖女王点名要你，你就为师门多牺牲一下吧！”
牺牲一下没什么，但我担心这一牺牲，我小命不保。
倒是师门的师哥师弟很羡慕我的差事。
“玄之，你好福气啊，万妖女王点名要你去她身边，她不会看上你了吧？”
“就他？长的和夜叉一样，万妖女王会看上他？”
“估计就是把他人肉诱饵，等妖兽来袭，直接扔下去喂妖兽好争取逃跑时间。”
师兄弟们的笑声震天响，我倒宁愿万妖女王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这次出征第一天，她对我的好就让我感到害怕。
先是流水一样的灵丹妙药往我这里送。
见我不要，又送了不少神兵让我挑。
这神兵可不像是之前我卖给万妖女王的那个，是正儿八经的神兵，光握在手里就份量不轻。
我知道，这玩意肯定能顶好几百旦灵石。
但万妖女王送的东西，我不敢要。
忍痛拒绝了，她却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道。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到底本王送你什么你才肯要？”
“女王陛下客气了，我什么都不需要。”
“非说要的话，再给点灵石如何？”
万妖女王黑着脸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牵了一头雪白的花豹。
我认得这只花豹，是万妖女王的坐骑。
前世她宝贝的不得了，我只是伸手摸了一下都被打烂了手掌心。
寒冬腊月，烂了的手心反复被浸泡进冰水，哪怕后来长好了也疼痛难忍。
现在，她却牵着这头花豹来到了我面前。
“苦寒之地妖兽出没，深入不过数里能见度就为零，这只花豹灵性很高，有它在你身边，你定能平安归来。”
什么意思？
万妖女王是打算把她的宝贝坐骑让给我？
我没听错吧？
刚想说些什么，前面却传来有情况的消息，万妖女王飞身上马，单独去查看。
留下我和花豹兄面面相觑。
看着前世让我忌讳莫深的花豹兄，我试着用兽语和它沟通。
“你家女王抽风了？”
花豹冲我嚎了一嗓子，很明显对我说它主人坏话这件事相当的不满。
我也懒得搭理它，因为前方来报，万妖女王和先遣部队失踪了。
09.
宗门召开紧急会议。
大部分人认为连万妖女王这种御兽高手进去后都不知所踪，我们应当立即撤退，及时止损。
也有小部分人持反对意见。
万妖女王是群妖之首，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法力通天、从小和她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手下。
我们动身前，此人已经带兵到了玄门宗外。
一旦万妖女王出事，恐怕我们都来不及回去，玄门宗中被留下的人就会被屠杀殆尽。
“靳柯不是良善之辈，万妖女王必须得救！”
“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是大长老下的决定。
我的瞳孔却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后猛地一张。
靳柯……他还活着？
“师尊，弟子愿意一试！”
我领着花豹和数名弟子前往苦寒之地深处。
这里果然如万妖女王口中所说的那样，行进不过数里便没了能见度。
为了不让大家走散，我在每个人的身上都下了禁制。
在大雾中摸索着前行，很快，花豹就找到了万妖女王所在。
她被一只魅魔所吸引，迷了心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口中喃喃的更是不知道是什么。
我凑近了她，忽然听清她念叨的是“玄之”。
我的名字。
顿时杀心四起，掌心凝聚了力，我将手掌盖在了万妖女王的头顶。
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让她即刻死在这里。
毕竟大长老说了，只要带回万妖女王，生死不论。
唯一麻烦的是这豹子。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豹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连连后退。
但我的手终归没有落下。
我想知道，万妖女王几次三番向我示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10.
我带回了万妖女王，与我一同回去的，还有之前失踪的先遣部队。
他们大多数人都并无大碍，只是中了魅魔的迷魂计，煎点药喝一喝就好了。
弟弟却不远千里从玄门宗赶了过来，夺走了我手中给万妖女王煎好的药。
“哥哥，你的手是用来和妖兽对抗的，这种小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我没说什么，转身踏入苦寒之地，和花豹兄联手斩平了里面所有的妖兽。
其实苦寒之地也没大家想象的那么可怕，无非是一堆魅魔在里面集群而居，能散发出强大的蛊惑人心的东西，再加上魅魔战斗力差，会排出一些带有迷烟的烟雾保护自己。
前世拥有魅魔体质的我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但我始终想不通，万妖女王突如其来的转变是为了什么。
看了一眼旁边的花豹兄，我忽然就有了个主意。
咧嘴一笑，“花豹兄，要不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我让花豹兄独自回去了，还把当时我刚到玄门宗的时候师尊赠予我的玉佩让它叼在嘴里。
万妖女王在我离开第三天才幽幽转醒，发现身侧侍疾的人是弟弟之后，她脸色大变，让弟弟滚出去。
弟弟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被她踹下凤辇后更是伤口崩裂，血流不止。
万妖女王却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要来找我。
可她还没走出几步，花豹就叼着我的玉佩来到了众人下榻的地方。
看着花豹口中的玉佩，大长老面色剧变，颤抖着手捧着玉佩开口。
“玄之！”
那声音，动天撼地。
万妖女王也跌跌撞撞来到花豹面前，捧着那枚玉佩，不可置信。
“给我去找陈玄之！”
“去找！”
我亲眼看着万妖女王的人在苦寒之地找了我一遍又一遍，却始终都不见我的踪影。
靳柯也带着大部队来和万妖女王汇合，被她照样赶去苦寒之地找我。
整个苦寒之地几乎被翻了个个，却依旧不见我的踪影。
弟弟凑过来嘴贱开口，“女王，会不会是我哥已经死了……”
“你给我闭嘴！”
万妖女王此刻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句话，一掌将弟弟掀翻在地。
本就重伤未愈的弟弟的奄奄一息，靳柯却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此地盘踞的是魅魔，而弟弟，刚好也是魅魔一族。
万妖女王把我失踪的事归咎在了弟弟身上。
将他吊起来日夜鞭打，晚上再上金疮药。
弟弟身上的皮肤好了又被打到皮开肉绽，如此循环往复三四天，他就已经承受不住，哭着说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万妖女王面上的表情却很狰狞。
“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要学着他和我初识接近我，又故意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陷害他？”
“你说！你说啊！”
万妖女王手上的鞭子挥的更狠，很快弟弟就失去了争辩的力气。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万妖女王居然也重生了。
而她重生后心心念念的人，居然是我。
11.
弟弟死于三天后。
魅魔体质本就会消耗元神，再加上万妖女王不顾他死活的折磨，第三天晚上弟弟就断了气。
靳柯把这个消息带给万妖女王的时候，她连头都没有抬，只说让人处理了弟弟的尸首就行。
弟弟被一席草席裹起扔到了乱葬岗，无数妖兽啃噬他的身体，最后连骨头渣都不剩。
我却觉得无趣，准备离开这苦寒之地，临走前却被大长老叫住了身体。
“玄之，还没玩够吗？”
我微愣，我的易容术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几天来其实我一直都有混在征讨的队伍里，但从未被任何人识破。
此刻听到师傅喊我，我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愣是站在原地不动，大长老却叹了一口气。
“玄之，为师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诈死，但你连为师都不愿意认了吗？”
看着大长老眼神中的伤心，我最终还是露出了自己本来的样子，老老实实叫了声“师尊。”
大长老的眼从我身上掠过，在看到我身上淡淡的光辉后，点头开口。
“为师总算是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为师名下天分最高的弟子。”
“属于你的雷劫马上就要到来，为师没有别的可以教你的了，只需要你戒骄戒躁，往后飞升之后，还能像现在一样，保持一颗心怀天下的心。”
飞升？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天雷滚滚，头顶上已经聚集了一片乌云。
忽然，那雷声追着我来，猛地劈在我的头上。
剧烈的雷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
在见到我平白无故的出现，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尤其是万妖女王，更是恨不得直接飞奔到我的面前。
但靳柯拦住了她。
“陛下，那是天雷，贸然靠近是要受到天罚的！”
万妖女王却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挣扎着冲我扑来。
可天雷在我们之间升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我们生生隔绝。
一道、两道、三道……
整整九道天雷都劈在我的身上，可我却毫发无损。
九道天雷结束后，我的身上泛起金光。
平日飞升。
大长老率先跪下。
其后玄门宗弟子跪了一大片。
1.
我成了玄门宗千百年第一个飞升的弟子。
自此不再是凡人之躯，而是正儿八经的仙。
大长老向宗门提请为我修了一座庙，享凡间香火。
我也时不时顺手帮师门解决一点他们觉得棘手的事情。
只是看着庙宇中我的俊朗的金身，不少女弟子扼腕叹息没有趁早和我结成修侣，不然指不定要少走多少弯路。
听着她们的心声，我不由得汗颜，连忙托梦让大长老把我的面具给加上去。
我可不想被人yy。
只是来玄门宗祭拜的芸芸众生里，多了一抹曾经相熟的身影。
万妖女王带着无数稀罕物来到庙宇中，将那些香火钱捐给了大长老，然后跪在蒲团上，虔诚祈祷。
不用去读她的心，我也知道她心中所求。
不外乎要和我见一面而已。
只是前世，她心中只有同她青梅竹马长大的侍卫靳柯。
靳柯战死后，她不惜搜罗天底下所有俊美男子，只为凑齐九九八十一只魂魄和一只能容纳靳柯魂魄的炉鼎，献祭召唤靳柯归来。
而我就是那只她看中的炉鼎。
为了她深爱的靳柯，她不惜日夜逼我喝些伤害魂识的药，我痛的生不如死，她却说只有这样，靳柯归来时我的魂识才不会和他抢身体。
弟弟从战场上归来的时候，我已经是强弩之末，可看着许久未见的他，我还是强打着精神，捡在皇宫中愉快的事说与他听。
却不想，正是这些话要了我的命。
而我死后，万妖女王自然没放过弟弟，将他五马分尸，他的下场居然比我还要惨！
我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弟弟毁了万妖女王精心挑选的炉鼎。
却不曾想，那些痛苦的日夜相处中，她居然对我也生出了一丝真情。
但这些都是过去了。
重活一世，弟弟死于虚荣。
我也飞升成神。
至于万妖女王，她的深情太假，我不想要。
托梦给大长老，我告诉他以后除了玄门宗弟子，不许外人来我这上香。
大长老向来最懂我，隔日就封了山。
万妖女王在山门口跪了七日，也不见山门洞开，回去后就举全国之力为我修了一座更大、更宏伟的庙。
只是庙里的金身无论如何都立不起来，最后一次，干脆碎裂成片。
至此，万妖女王终于死心，卸去自己的职位，剃发为尼，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连追随而来的靳柯也被她拒之门外。
尔后又过数年，神魔大战爆发，万妖女王死于战乱之中。
无六道轮回，彻底消散于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