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团圆那天

妈妈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赶紧进来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血衣。

“嫂子，这是……这是……”姑姑吓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妈妈紧张的手和嘴唇都不停的颤抖。

等她情绪稳定后，才缓缓开口。

“这是我男朋友的衣服。”

……“衣服……衣服上的血是鸡血。”

姑姑一脸怀疑的看着妈妈。

“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

“哎呀，嫂子，这不是重点，重点这个衣服有点像岁岁的。”

自从爸爸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穿过裙子，清一色的都是中性短袖。

“岁岁，爸爸走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妈妈。”

我以为我穿得男性一点就可以保护妈妈，没想到却给了妈妈一个很好的借口。

“怎么可能，这件衣服是我给男朋友买的，或许是母女之间心有灵犀，买的差不多吧！”

“我要去上班了，我们一起走吧！”

妈妈催促着姑姑离开，随手把衣服又放进了储物柜里。

“嫂子，你对岁岁好一点吧，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离开前，姑姑再一次祈求妈妈。

对啊，明明我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因为爸爸？

不，不是的，爸爸还在的时候她就更喜欢李年年。

李年年其实不叫这个名字，她的亲生妈妈怀二胎难产，一尸两命。

当时妈妈作为手术医生，自责自己没能救回她妈妈，便收养了她，给她取名李年年。

光从姓就可以看出，妈妈有多喜欢她。

可是，李年年明明还有爸爸，为什么要分走我的母爱呢？

但是妈妈说她可怜，说我有妈妈，她没有。

所以我把自己的玩具，衣服都分给她。

她每次拿着我的东西都会扔掉，哭着去找妈妈。

“妈妈，我碰了姐姐的东西，她不高兴了，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了。”

“姜岁岁，把你的玩具衣服都分给年年，如果你再欺负她我就和年年一起搬出去！”

爸爸听到妈妈呵斥我，总是会笑嘻嘻的让妈妈别生气，此时妈妈就会把怒火转向他。

“看你生的好女儿，和你一样不着调，一点也不像我。”

对啊，我不像妈妈，反而李年年很像她，倔强，不服输。

可我并没有欺负她啊，不管我怎么解释，妈妈都不相信我。

为了爸爸，我选择忍耐。

爸爸去世后，我便搬离了那个家。

8“李姐，你听说了吗？

城南发生了碎尸案。”

刚到医院，妈妈的同事就拉着她八卦。

听到碎尸案，妈妈本能的排斥。

“没有，没确定的事情不要乱说。”

同事一看妈妈不信，便继续开口补充。

“怎么不确定，我老公今天去城南亲眼看到的，太残忍了，凶手把肉和骨头分开，扔给老鼠和流浪狗吃。”

同事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妈妈端着水杯的手却不自觉的抖动，直到水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掉。

“哎哟，碎碎平安。”

妈妈的同事见状赶紧上去收拾。

“不是岁岁……”妈妈脱口而出的反驳让她的同事愣了一下，以为是她吓到了，又轻声安慰道。

“别怕，我听我老公说应该很快就会查到嫌疑人了。”

“唉，她还真是残忍，听说手法极其专业，应该是我们这一行的。”

……妈妈听到这后似乎松了一口气，但转头又跑出了医院。

我疑惑的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直到她匆匆回家打开了储物柜我才明白，她是想毁掉证据。

就在妈妈拿出我的衣物时，摸到了衣服上姑姑给我绣的铃兰。

她颤抖着手不断的摩擦着，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我凑到她嘴边才听清。

“怎么会是这朵花？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那个逆女。”

怎么不可能是我呢？

我的胸口，绣着我们家最爱的铃兰。

那时我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爸爸回家总会带回两束铃兰。

“爸爸，你为什么总是送这一种花啊？”

年幼的我不懂铃兰的含义，爸爸笑着摸摸我的脸，然后解释。

“因为它象征着幸福，爸爸希望你和妈妈永远幸福。”

铃兰，也成了我们一家最爱的花。

爸爸去世后，家里就不准再出现铃兰，我只能央求姑姑帮我绣在衣服上。

最后，妈妈也没有烧掉血衣，而是又把它放回了原位。

妈妈发了很久的呆才拿着坏手机准备出门。

只是刚开门，她便被警察带走了。

在装我残骸的垃圾袋上，发现了妈妈的指纹。

妈妈把一切的罪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警察提出了很多疑问。

“既然是误杀，为什么会砸烂她的脸？”

妈妈听到问题也愣住了，她从未注意过，我的脸，一开始时就被李年年砸烂了。

妈妈说不出来，便一直沉默。

直到两天后李年年来看她，她才开口说话。

“年年，别怕。”

见面的第一句话，妈妈依旧在关心她。

“妈妈只有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还有年年，帮妈妈把坏了的手机拿去修好。”

“好的，妈妈，我一定修好。”

妈妈太相信李年年了，所以没有看到她嘴角的笑意有多浓。

以及，李年年的语气有多冷淡。

李年年在家里找到手机后，随意的丢到了楼下垃圾桶。

“呵，傻子，竟然让我修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