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端坠落

秦峥此刻眼里满是疯狂的杀机，眸中厉色一闪而过。“叶初予，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回来找你的。”

“你是想杀了我吗？”事已至此，叶初予反而没有之前紧张和忐忑了。

“杀了你？我想过，也实践过，但这不是失败了嘛。”他诡谲地笑了。“现在我改主意了，杀了你，你就痛苦那么一下子，太便宜你了。

你知道「失去」的滋味吗？它是一个长尾效应，我要你慢慢体会。”

秦峥撂下了这句话，就摔门而去。

可接下来的几天，叶初予的生活都没有任何异常。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你知道泰山要崩于顶，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崩。

叶初予曾经去找周小雪试探过秦峥的动向，但得知他出差了，期间没有和她再联络。

周小雪还抱怨，说秦峥这是钓着她呢。

叶初予敷衍地安慰了几句，因为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她想知道，秦峥所谓的「报复」，到底要怎么开始，什么时候开始。

她有一种“另一只靴子”迟迟不落地的感觉。

一周多以后，叶初予接到了秦峥的电话，约她到一个私人会所。

这家会所她之前略有耳闻，是津城有名的销金窟，不是有钱就可以随便进的，实行的是VIP制，成为VIP才能有资格进入。

叶初予这天下了班，脱下白大褂，就开车赶到了这家位于津城城郊的会所，地方比较偏，环境却很“世外桃源”，有点曲径通幽的意思。

她一下车就有侍者上前招呼，叶初予报了秦峥的名字，侍者非常礼貌地把她往会所里面带，同时招呼另一个门童帮她泊车。

叶初予跟随侍者弯弯绕绕拐了好久，来到了一间包厢门前。

侍者轻轻敲敲门，里面响起了秦峥冷冽的声音：“进。”

叶初予进来，侍者退下。

包厢很大，布置也很古朴，她觉得有点附庸风雅。

秦峥一身暗黑色西装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品茗，他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相清秀，但身材高大健硕，面无表情。

“叶医生，来了？坐。”秦峥抬眼看着叶初予，看似热络地招呼着。

叶初予定了定神，依言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路深，给叶医生看茶。”秦峥吩咐旁边的年轻男人。

这个叫做路深的男人帮叶初予倒了一杯茶。

“尝尝吧，西湖龙井，这茶不错。”秦峥随意招呼。

“秦峥，你叫我来，不会是陪你喝茶这么简单吗？我这个人喜欢直接，我们开门见山好吗？”叶初予受不了这种弯弯绕绕，让人抓心挠肝，心里也七上八下不踏实。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可秦峥偏偏要在心理上也折磨她，不让她舒坦过！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这些日子我思考了很多，上次我们聊到了「失去」的话题，这个概念很空泛，我们应该要把它落到实处，具象化一些，你说对吗？”秦峥笑着「征询」叶初予的意见。

“你这么说，就是已经想好了不是吗？”叶初予此时心里不是不害怕的，可是没用，该来的总会来。

躲不掉的。

“你看，我们就用失去组词吧？失去生命，但显然现在我不想这样；失去爱情，你又没有；还有什么呢？失去亲人？失去尊严？失去健康？失去自我？好多！先从哪个开始让你失去？”

叶初予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害怕了？”秦峥问，“先喝口茶压压惊吧。”

叶初予没动。

“我让你喝。路深！”秦峥不耐烦起来。

路深上前一步，拿起叶初予面前的那杯热茶，捏着她的下颚就给她灌了下去。

叶初予被烫到，雪白的T恤上也被滴上茶渍，狼狈至极。

“你自己选，刚才我说的这些，从哪一项开始？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的游戏开始了！你现在在通关。”秦峥的语气陡降到冰点，异常森冷。

可她真的选不出来！只能继续沉默。

“选不出来是吗？”秦峥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慢慢地走近她。

等他靠近，叶初予看到，秦峥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和两年前捅入自己小腹的那把非常相似。

她不寒而栗，缩在沙发上，身体狠狠颤抖。

秦峥拉起了叶初予的手，“这双手，生的可真漂亮。”

他像欣赏艺术品一样，仔细地欣赏了一番。

猛地！

他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摔向了木质茶几上。

叶初予的头被秦峥死死按在茶几上动弹不得，脸偏向一边，就像砧板上的鱼，等待着对方下手。

“叶初予，你这双手既然这么没用，不如我帮你废了它吧？”秦峥转而按住她的右手，挥刀而起。

“不！不要！”叶初予剧烈挣扎，竟然生出一股蛮力，把秦峥推开。

她本来也是练家子，黑带六段，一般的男人不是她的对手。这里当然不包括秦峥，但刚才他确实没有防备，才被她“得逞”。

叶初予本能地想往外跑，但却被路深一把拽了回来，她出招反抗，几个回合下来，就被训练有素的路深打翻在地，狠狠踩在脚下。

而秦峥，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你还想反抗呢？这倒会让这个游戏变得有意思起来，我本来在想，要是你是怀着愧疚之心被动承受我的报复，那也挺没有意思的。原来你没有心啊？”秦峥蹲在叶初予身前，随意地拎着手里的那把小刀，用冰冷的刀刃拍着她的脸。

“我是个医生，还要手术救人，不能让手受伤，你……你换个地方好吗？”叶初予此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和心思，卑微地祈求道。

“哦？我以为你这双手都是在杀人呢。”秦峥笑得讽刺。

“我……我知道错了，我这两年一直都在努力赎罪。我赎罪的方式，就是用我的专业和能力去尽量拯救病患的生命，我知道，你因为秦苗……和你入狱的事，对我怀恨在心。

但，但你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报复我？”叶初予断断续续地说完，然后是剧烈的咳嗽，她意识到，自己在咳血。

刚才路深下手，太狠了！

“那你可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本来今天的计划是用这把刀，从你的掌心穿过去来着。

既然你不同意的话……那你自己说吧，要怎么抵换？”秦峥很遗憾的样子，把问题丢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