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也熟络起来

一晃，季冠力在这月华城待了将近一月了。这一月来，像上次误入象姑馆那般闹剧也未曾闹出。
再过几日等到官府将贼窝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她也可以离开了。
季冠力走到一家茶坊前。
茶楼的小厮见到季冠力提着茶壶就小跑过来，“姑娘今日又是老规矩吗？”
季冠力点头。
小厮笑着将季冠力带到位置上。
她这一个月成了茶楼的常客，小厮也熟络起来。
季冠力见说书先生还没来，一边嗑瓜子，一边侧头悄声问身边在倒茶的小厮，“今日说书先生怎么还没到？”
小厮看了眼四周坐着的客人，见没人注意二人，才低声通季冠力说道：“听其他伙计说，说是说书先生不知怎么，今日一早就没来，或许是起晚了。”
季冠力：“那这说书先生什么时侯才来得了。”
小厮用只有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掌柜的刚才叫人去喊他，最快得半个时辰才过得来。”
小厮将倒好的茶推到季冠力跟前，“姑娘先吃点东西吧。”说罢，小厮端着盘子离开了。
还有半个时辰……
季冠力一手撑着头，看着空空的台子出神。
她这一月因为这贼窝的事情待在月华城了一月，那她下一步该去哪儿呢？
算了，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动脑子，劳心伤身。可待在这里难免多思，思索下，还是决定出去走走，她从荷包里取出碎银放在桌上，算是付了茶水费。
“若问现下最风光的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季冠力刚出茶馆就被一声吸引。
她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这是巷子里面的人发出的。
随意搭成的台子，台下是十几根长凳，长凳上坐着穿着粗麻衣的大人，小孩。
这是街边的说书的，和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比起来，这街头的说书似乎更有烟火气些。
“谁啊？”
众人纷纷齐声问道。
季冠力看着这场面忍不住走上去，也想听听现下最风光的人是谁。
只见台子上那人，将手中的折扇一手，轻敲在桌面上。“那就是，”说书人看着台下人记脸好奇的神色，刻意停顿，便让台下的人抓心挠肝。
“是谁啊？”
“你快说啊？”
“对啊，快说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
说书人才笑笑，又将手中的折扇展开，徐徐道：“云麾将军——谢盛。”
谢盛？
季冠力微微蹙眉，在她印象中朝中好像没有哪家是姓谢的，莫非是这几年的新秀？
台上说书先生喝了口茶，继续道：“世人皆知，云麾将军谢盛，是西北边境的守护神，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百姓对他敬仰有加，战士们对他深信不疑，敌人对他闻风丧胆。”
“他十岁入军营，历经磨砺；十五岁时，身披战袍，骑乘铁马，于烈日黄沙之中，率领百人闯入敌阵，斩首立功，威震四方，从此一战成名。”
“天子因他此战之勇，召他入皇殿，破例封将。然而，这一决定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武将们纷纷称赞将军的英勇，而文官们则因他的出身而鄙夷于他，联名上书，质疑道：‘一流氓草寇何以领千军？’”
“皇帝在朝堂上怒斥文官，道：‘倘若国无猛将，西北边境早已沦陷。到那时，是派你们这些文学大儒去与敌人醉于枫亭，赏月诵诗？还是派我国使者去卑躬屈膝地求和？亦或是让我一国之君，去让他人的阶下囚！’”
“天子直言：‘少将如何不能留名！但凡我还是国之帝王，谢盛便是我国之大将！’这话如重锤般砸在朝堂上，官员们心中都明白皇帝的弦外之音。”
“他们无一不是精明如狐的政客，当然听出了皇帝的言外之意。于是，朝堂之上，官员们纷纷跪倒，齐声高呼：“微臣不敢，陛下是明君，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听到这里时季冠力脑海中浮现出父皇怒斥百官的画面，嘴角是止不住的上扬。
为寒士广开言路，让天下有才之人，不被埋没。这是父皇的毕生所愿，如今父皇也算是让到了。
不得不说，自已的父皇当真是个顶顶好的皇帝。
台上的说书先生继续娓娓道来：“这几年来，云麾将军在战场上屡立战功，他的名字在百姓中传颂，将士们对他更是敬仰有加。而朝堂上的风波，也早已平息。”
“如今，无论是武将还是文官，都对他心服口服，无人再敢质疑他的地位。在天子的支持下，云麾将军继续镇守着西北边境，保卫着国家的安宁。”
说书先生的声音突然加大，“就在半月前，他大破大宛国，为我宁远争夺了大宛国一大半的领土，让我宁远国的领域更加辽阔，最近他受到皇帝的诏令，多半是要加官进爵了。”
他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掩的骄傲。
台下的人纷纷鼓掌道：“谢将军威武！”
妇人对着身侧的丈夫说道：“有谢将军在，我们今年又可以过一年安生日子了。”
这几年战争频发，特别是这月华城，地处边境地带，战事若起，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月华百姓。
听见前方自已国家的将士打了胜仗，也就意味着又可以过一段安生日子了，百姓心中是止不住的开心。
季冠力看着台上台下的人笑，自已也跟着笑起来。
要知道，一国有可用之将才，是国之幸也！
说书先生见着台下人人雀跃，摸了摸胡须，故作神秘道：“你们知道皇帝此次召云麾将军谢盛进京还有什么打算吗？”
这话一出口，引得台下众人纷纷猜测。
“不是你说的加官进爵吗？”
说书先生拿着扇子，摇头道，“不止不止。”
台下的人道：“那还能有什么？”
说书先生笑笑，顿了些许时刻才道：“这云麾将军谢盛不仅是英勇善战，有勇有谋。况且，还生了一副好皮囊，说是气宇轩昂，目如朗星。”
“听说在他十五岁进宫受封那次，这宫中的公主们只是看了那将军一眼，都为之魂牵梦萦，夜不能寐啊。”
台下人人笑道：“那这云麾将军回京是要让驸马爷咯！那你知道他是要当哪位公主的驸马爷吗？”
说书先生顿了顿，道：“多半是那位五公主，身份可是尊贵无比。”
“这话说得，这宫中哪位公主不是金贵的。”台下突然一个男子冒出这句话，引得众人哄笑。
说书先生：“非也，如今这公主只有两位，这五公主是皇后唯一的女儿，还有一位七公主，只是个贵人的女儿。你们说这五公主是不是更为尊贵。”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季冠力听见“皇后唯一的女儿——五公主”，只觉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看来她的父皇是另娶了。
思绪被拉回到幼时，父亲和母亲并肩坐在月下，她悄悄躲在树下看着二人的背影。听着父皇一字一句地对着月亮发誓，说与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违诺。
现在想来这话倒是成了一句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