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晏眯了眯眼

“谁报案？”
“我！”柴贤凝站出来。
肃国公夫人皱着眉，不悦的看向了柴贤凝，就连赵隋也是眼皮跳了跳，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急忙走上前，伸手想去拉柴贤凝的胳膊，却被柴贤凝避开了。
“阿宁，你别胡闹！尹亮是什么人，无理搅三分，扯上关系就是大麻烦。”赵隋压低声说。
柴贤凝却道：“肃国公世子怎么也听信外界传言，步大人明明就是英明神武，刚正不阿，公事公办，是百姓心中的好父母官，也是皇上最信任的京兆尹，怎么会无理搅三分？”
“阿宁……”
“我相信步大人。”柴贤凝声音不小，听在尹亮耳朵里，令他嘴角绽放一抹笑意。
尹亮眯了眯眼，眸光瞥了眼赵隋，神色晦暗。
说起来，他和这位国公府世子也有几分旧怨，今日，倒是可以清算清算了。
赵隋呼吸一滞，惊讶看向柴贤凝：“阿宁，你何时被尹亮给蛊惑了？他可是外男！”
“他是京兆尹，有案必审，算不上外人。”柴贤凝说完，在赵隋阴沉如水的眼神下，朝着尹亮走了过去，拱手：“大人，是我报的案。”
尹亮挑眉，语气也温和三分：“郡主报案，所谓何事？”
“今日在大昭寺山下遇见一个可疑之人，我怀疑是细作，还请大人一定要严查此事。”
细作二字说出口，赵隋倒吸口凉气。
就连其他人也变了脸色。
“宁姐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大昭寺怎么会有细作呢，这可是皇家寺院。”陆景琅彻底慌了，她恨不得拿针缝上柴贤凝的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柴贤凝挑眉反问；“你又不知我说的是谁，为何笃定就没有细作？”
陆景琅被问得眼皮一跳，小脸涨红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她紧紧咬着牙：“宁姐姐，我只是不想让人惊扰了寺内秩序，毕竟还有不少夫人和姑娘在呢，你任性妄为也该有个度！”
“是啊，阿宁，你别胡闹了。”赵隋劝，他也不知柴贤凝今天为何这么反常。
和事先想好的发展根本不一样。
“郡主这也太草率了，这可不是东宫，随便就能搜。”
“到底是被宠坏了，不知分寸！”
几个夫人面露不悦。
尹亮下颌扬起，沉声问：“细作这种事，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能放过一个，还请郡主继续说。”
“要是出了事……”
“出了事，惊扰了人，本官亲自去给皇上请罪！”尹亮呵斥打断了赵隋的话，拧眉：“赵世子屡屡阻挠，莫非认识此人？”
被尹亮倒打一耙，赵隋没好气的说：“步大人慎言！”
“就是今日在路边被慎王府二姑娘救下来的那位少年，我清楚的瞧见他的腰间露出一抹奇怪的图案，步大人，还请您尽快封锁现场，抓到此人，带回去严加审问。”
话一出口，赵隋脸色徒然大变。
陆景琅身子摇摇欲坠。
看着二人的表情，柴贤凝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她倒要看看墨云尧的骨头究竟有多硬，能扛得住号称百面阎王京兆尹的审问！
“柴贤凝！”赵隋慌了：“你可别冤枉了一个好人，我看那人穿着举止就不像是细作，肯定是有误会。”
柴贤凝蹙眉。
“这么说，赵世子是要替此人担保了？”尹亮脸上多了几分笑，一抬手，身后侍卫送上笔墨：“口说无凭，赵世子敢不敢写下来？”
“你！”赵隋瞳孔一缩，那人的身份，他心知肚明又怎么敢留下字据，明明安排得万无一失，没想到柴贤凝这个蠢货竟然报官了！
坏了他所有计划。
尹亮将笔和纸往众人面前一递：“诸位敢不敢保证？”
无人敢接。
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而已，谁会为了他做保证，万一真的查出什么来，九族都不够杀的。
尹亮来到了柴贤凝面前，嘴角勾起：“多谢郡主提供线索，若是真查出什么来，本官一定会向皇上说明，有郡主一份功劳！”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对尹亮只有惧。
她曾见过他，手提弯刀在一群人之间厮杀，眼睛眨也不眨地砍下多个头颅。
在京城，尹亮天不怕地不怕，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指哪打哪，手里掌管着京城京大营两万兵马。
也是多少人想拉拢的对象。
可惜，尹亮油盐不进。
曾经有人暗杀过尹亮，次日，这户人家就被翻出大量罪证，最终被满门抄斩。
私底下有人议论，宁可得罪小人，也莫要得罪尹亮。
欲加之罪，叫人无处申冤！
“我……”柴贤凝后退半步，硬着头皮摇摇头：“功劳倒是无所谓，只请大人尽快将人抓捕，免得逃了。”
尹亮淡淡一笑：“至今还没有人能从我眼皮底下逃了。”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就将墨云尧给抓了过来。
此时的墨云尧被堵住嘴，两肩被弯钩铁链刺穿，血流不止，他面露痛苦之色，视线在赵隋和陆景琅身上徘徊，最后落在了柴贤凝身上，眼中尽是愤恨。
“佛门静的不可见血，步大人还未查清楚事情真相，就私自对人动刑，是不是太过分了！”赵隋道。
尹亮收回视线，瞥了眼赵隋，嗤笑一声，眼底尽是不屑，刺得赵隋脸色一阵青白，却又不敢当众把人给抢走。
“本官有没有罪，还轮不着你赵世子批判。”尹亮摆手：“带走！”
眼睁睁看着墨云尧被带走了，赵隋的脸色阴沉如水，他愤怒地看向了柴贤凝：“你发现不对劲，为何不早点儿告诉我，阿宁，你和步大人之间……”
“啪！”
柴贤凝反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赵隋的脸上。
肃国公夫人一声尖叫，忙护着儿子，不悦的瞪着柴贤凝：“阿宁，你是不是恼羞成怒，所以才会气急败坏打人？”
“本郡主发现不对劲，派人去报官，错在何处？赵世子心思肮脏龌龊，污蔑本郡主清誉，本郡主给个教训，难道不应该？”
柴贤凝两辈子加起来的怒气全都爆发在此刻，骇得众人说不出话来，就连肃国公夫人也被这怒给惊着了。
“宁姐姐！”
陆景琅回过神上前拉住了景宁的胳膊，小声说：“你怎么对世子动手了，还当着国公夫人面，快给世子赔不是，不然世子要生气了。”
一旁的赵隋挨了巴掌，怒火正盛，眸光冰冷的瞪向柴贤凝。
今日这贱人让自己丢了颜面，除非她跪地求饶，否则，自己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柔宁郡主肯定会赔罪的，毕竟，她可是非肃国公世子不嫁的。”
“难为肃国公世子了，这郡主的脾气实在是太跋扈了。”
几个夫人小声议论。
肃国公夫人望着赵隋脸上的巴掌印心疼极了，不悦道：“阿宁，除非你跪下，否则肃国公府不会认你这个未来媳妇。”
她相信只要自己这么说，柴贤凝肯定会被吓着求饶。
等了半天。
“啧啧！”
柴贤凝甩开了陆景琅的手臂，下颌扬起，目光直视肃国公夫人：“本郡主是封了诰命的正二品，夫人要本郡主下跪赔罪，是打算藐视皇权，以下犯上，还是肃国公府想凌驾于皇族之上？”
许是她眼神太过犀利，肃国公夫人竟被看的头皮发麻，没好气道：“别胡说八道，我何时不敬皇族？”
“阿宁！你迄今为止还不知悔改？”赵隋一脸失望的看着她，痛心疾首：“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今日诸多人面前，你引来了尹亮查案，惊扰诸多女眷，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派人去拦住尹亮，告诉他，撤销报案，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柴贤凝冷笑不止。
“若是误会，我定会亲自登门赔罪！”柴贤凝眸光凝重，一脸坚决。
赵隋蹙眉，没想到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柴贤凝也没松口，更没有赔礼道歉的架势。
才几日不见，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从前，只要他皱皱眉，柴贤凝就会百依百顺。
哪怕是很为难的事，为了让他高兴，她也会去求太子，求其他人促成此事。
可今日，几次三番的驳了他。
“宁姐姐，你就别嘴犟了，到时候躲在屋子里哭的还是你。”陆景琅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去赔罪。
柴贤凝挑眉质问：“亏我还拿你当最亲的妹妹，你不信我却处处帮着外人说话，太让我失望了！”
陆景琅眼皮一跳：“宁姐姐？”
“我究竟是不是胡搅蛮缠，等步大人查清，不就知道了？”柴贤凝瞥了眼陆景琅：“看来今日不宜出门拜佛，我先回去了，琅妹妹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