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

可那书信上面……
朱元璋还在深思，只听马皇后道：“重八，他都写了什么？”
眼见着马皇后，在病痛当中还对朝政如此关怀卦念，朱元璋不免有些心疼。
“你呀，好好养病，别想这些了！”
可马皇后却抓住了朱元璋的手臂：“重八，你说！”
还能说什么呀！无非就是认为，之所以治罪这些空印的官员，是害怕这些污吏贪官得到空运至，故弄玄虚，残害老百姓呗！
朱元璋回头看向阮保鸿：“你怎么知道？”
“啥？”阮保鸿一愣：“微臣不知啊！”
朱元璋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刚才有些着急了。
他清了清嗓子：“这样吧，既然皇后对此事也颇有兴趣，不如周神医来说一说，你对此事的见解！”
阮保鸿虽然莫名其妙的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但却无从拒绝。
就只好开了口：“以微臣之见，这郑士利，是不是在血书中说，空印政策的是骑缝钉，具体到每张纸上的印记并不完整，与一张纸上一个印章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即便是流散了，出去也办不成什么事儿！”
“更何况这些盖了章的白纸，哪里是那么轻而易举能够拿得到的呢！？”
朱元璋自然是看了那血书，所以听了这话，只觉得震惊。
他竟然一个字不差的都猜到了。
“嗯，还有呢？”震惊之余，朱元璋继续往下问。
阮保鸿则是如实回答：“这再者，前两等这些账目数字，府必和省，省闭合部，出入是否对错，最后也得上头的互补说了算。”
“更何况这不省间的距离，远的得有个七八千里，即便是近的，也得有两三千里，就算是错了，那一次往返好歹也要一年的时间！”
“所以先印而后书，无非就是权宜之策，更何况在元朝时就有此计，只不过是延续罢了！”
朱元璋的眼中全然都是欣赏：“没想到你居然猜的如此准确！”
“若非是咱看了那血书后就直接烧掉，还以为你也看了呢！”
周瑛笑着抓了抓后耳根：“微臣不过是猜得透这些！”
“然后呢？”就在这时，马皇后开了口：“他竟然想要说服皇上，就不可能单单只有这两点！”
“是了！”
阮保鸿重重的点点头：“这第三点国家立法是需要有着最明确的法律的，即便是要处置违法者，也得根据法律处置！”
“可是有一点，那就是在帝国之初，并没有设置针对于空印的法律，而且从古至今大家一直都这样做，所以并不知晓此事有罪！如今却因此而治罪，自然是不能以德服人！”
只见马皇后的神情变了又变，又看向了朱元璋。
朱元璋沉声着：“一派胡言！”
“皇上，微臣都是猜的！”眼见着朱元璋要生气，阮保鸿赶紧解释：“微臣可没这么想……”
“不过你猜的很准，而且他还说了第四点！”朱元璋的神色更加难看，面容也是铁青。
“他说想要培养一个合格的官员，并不容易，能够做到郡守的官员，少说得有数十年的培养才足矣，所以这些官员并非是生命如草芥般随意抹杀！”
只见朱元璋的眼神闪过一丝犀利。
“他是在教咱做事吗！？”
这个老朱啊，脾气倒是怪爆的！不过呢，他也有他的想法，若是只因这份血书，就饶恕了这些官员，那日后更加助长印运的威风，恐怕最后大明会像大元一样，国气大损啊！！！
听到阮保鸿的感慨，朱元璋更是坚定自己的信念。
但他还是看向马皇后：“妹子，你说咱应该如何处置郑士力？”
马皇后向来善良，只见她抓着朱元璋的手：“即便是他错了，可他背后也许还有幕后主使，更何况，他说的也不全然，没有道理，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吧！”
朱元璋也认为有理大手一挥：“既如此，周神医，那你就继续去查！”
查什么查呀，这幕后主使根本查不出来！即使再查也是浪费时间呀！
眼见着阮保鸿有些为难，朱元璋更是不解：“难道查不出来吗？！”
这空印案牵连甚广，大大小小，多少官员牵扯其中，若是继续查下去，难免会伤及根本！这老朱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
朱元璋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
不过此次因为这个案子，确实是处理了许多省市的官员。
想要在一时之间将这全部的官员都补齐，确实是一件难事。
所以若是继续查下去，到时候再有人因此受牵连恐怕短时间之内国家的许多职位都会因此空缺。
有才能之人并不多见，尤其是如此，大批量的需要更是难上加难。
如此一来，此事确实应该就此作罢了。
这样想着，朱元璋忍不住感叹：“既然如此，那就将其流放，不过，已然受了惩罚的官员们，依旧处置！”
阮保鸿早就想到了最后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压根就没有很惊讶。
听说，那郑士利在此前，还笑着说道：“固无书足用否耳。吾业为国家言事，自分必死，谁为我谋！？”
不过他终究还是留下了一命，但却依旧被流放。
但是此事过后，朱元璋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才阮保鸿。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所出处。
每一个字都会对未来有所影响。
所以此刻的朱元璋，决定再次封赏阮保鸿，以此将人留下！
“周神医，你这个锦衣卫百户做的如何呀？”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阮保鸿有些不解。
还能如何！一个行医救人的，突然跑去查案子，下面自然是七个不忿，八个不听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认为我没实力质疑我的抉择！
不过他们怎么知道我可是开挂的！反而听我话的，跟着我的才能有肉吃呢！
看来只能用实力折服这一群家伙了！这个锦衣卫百户做的可真是没滋味！！
“回皇上的话，微臣很是知足！”
看着阮保鸿笑着，朱元璋的嘴角抽搐，这家伙可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