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山之王

在李凤霞家吃完午饭的李凤国，回到家美美地睡了个午觉。

睡醒后，李凤国将四张松鼠皮装在黄绿色的挎兜里，然后背着出了家门。

二十分钟后，李凤国来到了林场供销社。

午后的供销社里还是那样热闹，有下象棋的，有打扑克的，还有看纸牌的。

更多是看热闹的，就是买货、卖货的少。

“凤国，又卖啥来啦？”有李凤国同村的人和他打招呼。

“还是灰狗皮。”李凤国应付了一句，然后直奔供销社经理刘青山。

看李凤国过来，刘青山放下搪瓷缸子起身，热情地打招呼：“凤国，来啦。”

李凤国和刘青山都住跃进村，不过以前的刘青山见到李凤国，可不像现在这样热情。

“刘叔。”李凤国回应的同时，从挎兜子掏出一个松鼠皮筒。

刘青山一手握着皮筒，一手用食指一勾，塞在皮筒里的松鼠尾巴被他勾了出来。

“公的。”以刘青山的眼力，一眼就断出了这只松鼠的性别。

李凤国没说话，他自顾从包里掏着松鼠皮筒。

从李凤国进入供销社走向刘青山，就有好事者凑过来看热闹。

看到李凤国从兜里掏出四个松鼠皮筒，这些看热闹的立马炸锅了。

“哎呦，凤国，你这是掏着灰狗子窝啦？”这人说话略显夸张，是以此来表达对李凤国打着多只松鼠的惊叹。

但他有句话没说错，李凤国的确是掏过松鼠窝。

李凤国冲那人一笑，就算把玩笑话揭过去了。

这时，附近人议论纷纷。

“这凤国真出息了！”

“四张灰狗子皮，那得卖多少钱呐？”

“都赶上我家孩儿他爸仨月工资了！”

“凤国。”刘青山叫了李凤国一声，他把手里的松鼠皮筒送到李凤国面前。

“你怎么打的？你这皮子上没有枪眼啊？”

松鼠皮筒虽然毛朝里，但也能看出这张皮子的完好度是百分之百。

毕竟李凤国杀松鼠的时候，是将其拍在树上，活生生怕死的，而不是用枪打的。

皮毛看的什么？

两个字，品相。

冬天的皮毛由于气候原因，品相就比其它的季节的好。

雄性的皮毛，品相还比雌性的好。

而品相好，就意味着值钱。

这时，刘青山翻看了四个皮筒，然后惊讶地发现四张松鼠皮连枪砂冲击痕迹都没有，连一撮毛都没掉。

这皮毛就值钱了！

面对刘青山的问话，李凤国还是笑笑没说话。

他烟熏、网擒、树上拍这一套手段并非是独门绝技，会这招的赶山人也不少。

可即便这样，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往外宣扬。

李凤国没说话，刘青山也不介意，他把那四个皮筒一个个地翻了过来。

然后，刘青山将一张张皮子按在柜台上仔细检查。

在检查之后，刘青山将四张松鼠皮两公、两母地分开。

“凤国，这个收是三十一张。”刘青山指着那两张略小的，也就是母松鼠所出的毛皮，给李凤国报出一个价格。

李凤国眉毛一挑，之前母松鼠的皮，可才二十五一张啊。

这时，刘青山指着两张公松鼠皮，又对李凤国说：“凤国，公的能给你三十三一张。刘叔不蒙你，给你的价格是到顶的价。”

公的皮子也涨价了，一张多给了五块钱。

“刘哥？”有人挤到柜台前，质问刘青山道：“上次我卖灰狗皮，你才给我多少钱啊？”

“小陈兄弟，你看看人家这皮子，你再说话。”刘青山将两手按住皮子两端。

那人仔细打量一翻，转过头看向李凤国时，藏不住眼中惊讶：“小伙儿，你哪个村子的？”

“我跃进的。”

李凤国刚回答完问题，柜台那边走过来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

这女人打量着李凤国，问：“小，你是北村的呀？你说媳妇没有呢？”

“啊？”李凤国有些不知所措，要说有吧，他那媳妇应该也快黄了。要说没有吧，他现在还有。

就在李凤国为难的时候，一个女人替李凤国解了围。

挎着篮子来买东西的白杏英，挤到李凤国身旁，指着李凤国对那柜台里的女人说：“魏嫂子，这是我姑爷。”

“啊？你姑爷呀？”那女人一愣，再看向李凤国的眼神中就透着些许惋惜。

“嗯呐，我姑爷。”白杏英说着，回手拍在李凤国扶着柜台的胳膊上，说：“凤国，你说话呀？”

“韩婶。”李凤国闹了个大红脸，多亏刚才没说什么，要不然韩家退婚都容易不退彩礼。

“这是我姑爷。”白杏英向周围宣布：“来年五月份，小两口就办喜事。”

“呵呵……”李凤国干笑一声，心想过两天你家再想退亲，我看你今天的话怎么圆？

白杏英哪里知道她的好姑爷在想什么，她还对柜台里那夫家姓魏的女人说：“魏嫂子，到时候过来喝喜酒。”

那女人敷衍地一笑，用一声惋惜的目光看向李凤国。

中间发生这个小插曲，打乱了刘青山的节奏，他再次向李凤国询问：“凤国，这四张灰狗皮子按我说的价，行不行？”

“青山，你再给加点呗。”白杏英主动揽过讲价的活，出手就给刘青山一个道德绑架。

“咱们都一个村子住着，你不照顾你凤国大侄吗？”

“我……”刘青山面露苦笑。

“青山，一张多少给加两块钱，就当看我面子。”白杏英说着，从旁边拿起一张松鼠皮。

“还一张加两块钱？”刘青山苦笑着摇头。

“那你说加多少？”白杏英感觉有戏，忙乘胜追击。

刘青山无奈地叹口气，眼睛在四张松鼠皮上扫了一下。

“这四张灰狗皮，按刚才咱们说的加，一共我给你加两块钱。”

刘青山眼看白杏英一脸跃跃欲试，忙道：“嫂子，这是最高的价了。你要还不满意，你就让凤国坐车进城卖去吧？”

白杏英看向李凤国，李凤国哪能不答应？

他会赶山，但不会讲价。

见李凤国答应，刘青山收了四张松鼠皮，然后打开钱匣子，数出一百三十二块钱，亲自递到李凤国手中。

有了这笔钱，白狼、踏雪已经在向李凤国招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