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往开来

“疯了！”

“你是真的疯了。”

汉武帝气咻咻连踢了十几个木偶人离开。

刘进已经疯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没有一丁点皇太孙的样子。

本来，他还想叫着刘进一起去长乐宫。

还是算了。

目送着汉武帝离开。

刘进屁股落地，眼神也渐渐阴冷了下来。

跪了一天，他的膝盖也疼，揉捏着膝盖，又摸了摸肚子，肚子早就饿的咕咕乱叫。

“太官令。”

刘进不由大喊一声。

迅速的，一名年过四十的宦官小跑而来。

“准备饮食果蔬，饿了。”刘进吩咐道。

“这！”太官令迟疑了下来，尤其是扫视着一地狼藉无人打扫的宣室殿前，就更加犹豫了。

“怎么，要把我这皇太孙饿死在皇宫里面？”刘进冷声质问。

“老奴不敢，只是，太孙殿下这……”太官令扫视着满地的木偶人。

“本殿下是要死谏，但不是要绝食饿死。”刘进冷呵。

“老奴这就准备，还请太孙殿下移驾膳食房！”太官令不敢不从。

“就这里，端这里来，就在这里吃。”刘进指着宣室殿前。

“这，恐有不妥啊！”太官令不由劝阻，回头看了一眼宣室殿大门。

这里是上朝的地方，更是陛下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

在这里吃饭，的确非常不妥。

“废什么话，还不去办！”刘进当即一怒。

“老奴这就去准备。”太官令不敢忤逆。

太官令隶属于黄门署！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专门服务于皇室的奴隶。

太官令负责的便是宫中膳食，专司服务于皇帝，其下有各个食官，果丞，汤官丞，甘丞，左丞等，皆是掌果蔬，酿酒，餐具，饮食等。

不一会儿。

不算是香喷喷的伙食就被端了过来，而且太官令还准备了案桌，软塌。

罪在当前，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地位。

说不得，明日早朝之时，这又是官员弹劾的内容之一。

但，虱子多了不怕痒，管他呢！

月明星稀，清空万里。

翌日天不亮。

三公九卿，朝廷文武大臣们，便早早的等在了宣室殿前，等待着俊辰议事。

“这，怎能如此啊！”

“太不像话了，简直就是有辱皇室威严。”

“就是给皇室抹黑！”

“荒唐，太荒唐了，太孙怎能如此荒唐。”

“如此有违礼法，岂能容忍，老夫定要参太孙一本，请陛下重罚太孙。”

“谁能管管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朝议之地，岂容这等毫无道德之事。”

一位又一位的朝廷大臣站在门前，对着刘进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当场训斥，指名道姓的骂了起来。

不怪群臣很愤怒。

而是刘进实在过分。

四仰八叉的躺在温热的地面上，大地为床，星夜为被，袒胸露背的呼呼大睡。

面对威严肃穆的朝议，两侧一名又一名的王公大臣，毫无自知，我行我素。

可没有人管。

也没有人敢管。

陛下不发话，皇太孙刘进可以在皇宫之中横着走。

“哼，且让他暂时嚣张，今日之后，太孙非太孙，太子非太子，谁上谁下，尚未可知。”

场中有人低语，一脸敌意。

“哎，这不是徒增麻烦，授人以柄，今日朝议，怕是不能善了了！”

有人面色难堪，被刘进荒唐的行为给气到，为太子考虑，刘进也不该如此的荒唐行事。

还有人沉默不语，锐利的目光盯着呼呼大睡的刘进，似乎要从刘进的行为之中，看出点什么，可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也看不懂刘进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日，怕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但是，他们都清楚，今日的朝堂，不会宁静，将会掀起一场滔天巨浪，甚至将会影响大汉格局。

“陛下召见！”

就在众多王公大臣们各种复杂的思绪之中，黄门令苏文在正殿之内高呼。

顷刻间。

原本吵闹的群臣迅速噤声，依次向着殿内缓缓前进。

“来了！”

而原本睡的死气沉沉的刘进，也是一骨碌翻身，目光灼热的盯着大殿。

宣室的正殿就对着大门口，站在门外可以清晰的看到深处龙椅上威严四射坐着的汉武帝。

“孙臣死谏，请陛下为陈皇后平反。”

“巫蛊之术乃宵小之辈钻营陛下好恶的权谋之术，乃陛下受奸臣蒙蔽所做之错误决策，陛下应当自省。”

轰隆隆！

群臣还未参拜，殿内一片寂静，刘进震声死谏的声音，再一次传进了宣室大殿之内。

这一次。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激荡而入。

群臣激愤。

却不敢妄动。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群臣不敢逾越，参拜汉武帝。

“诸位爱卿免礼！”汉武帝冷暴力处理刘进，和睦的抬手请文武大臣们平身。

“谢陛下！”众多的文武大臣们，还是按部就班的起身，回到两侧的坐席。

山雨欲来风满楼，早就等不及的西曹掾，不等汉武帝询问，便起身出列震声道：“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今日，太子必废！

‘还是来了！’这一刻，最前方坐着的霍光，张安世，上官桀，桑弘羊，金日磾，暴胜之等众多大臣们，个个都心有所悟。

而另一边的刘屈氂，李广利，司马迁等人，眸光渐渐暗沉。

“皇太孙刘进，行巫蛊之术，诅咒文武大臣，所波及范围之广堪称丧心病狂，被发现之后不思悔改，抬管棺进宫，重提旧事，欲盖弥彰。”

“微臣列其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其罪当诛，然其贵为皇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应废黜太孙身份，流放千里。”

“请陛下圣裁。”

西曹掾一声晴天霹雳，彻底点燃了朝堂。

若是昨日君臣之议，只是商议未决，那么今日朝议，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有决策产生。

可西曹掾话音刚落，司马迁便站了出来，“老臣有本要奏。”

“太子无才无德，包藏祸心，纵容太孙行巫蛊之案，徇私舞弊，对太孙所犯巫蛊一案多有包庇。”

“太子无齐家之才，无仁孝之心，不匹其位，请陛下圣裁。”

“微臣附议。”

“臣等附议。”

“请陛下圣裁！”

“太子之位，维系国本，不容轻视，请陛下，圣裁！”

朝议刚刚开始，随着西曹掾和太史令二人一人弹劾太孙，一人弹劾太子。

朝堂四座，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接二连三有官员起身，弹劾太子太孙不端行为。

废太子之言，彻底在朝堂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