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华灯初上

成勤腾回到浅水湾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她进门不多久，就见到了一个男人——宁正荣。
宁二夫人笑盈盈地招呼成勤腾：“媛媛，快来见过你爸爸。”
宁正荣坐在真皮沙发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羊绒衫，黑框眼镜后的双眸透着几分学者特有的严谨，手里拿着一份英文报纸。
和二哥宁秉伦如出一辙的温文尔雅，而且眉目也是宁家男人特有的优越——剑眉俊目。
若说区别，那便是宁正荣眉宇间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成勤腾丝毫没有初见生父的扭捏和不安，她微微一笑，叫了一声：“爸爸。”
宁正荣放下报纸，看着眼前这个神态自若的女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成勤腾。
小女儿遗落在内地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见。
要说多深的感情，那是没有的。
成勤腾落落大方地任他打量，漂亮的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丝毫没有半分怯懦和讨好。
宁正荣看着心情有些复杂。
面前的小姑娘态度落落大方，没有穷困窘境之中长大的小家子气，而且......
小圆脸的轮廓竟然像极了自己母亲——盛老夫人年轻时。
而且虽然眉眼弯弯瞧着和蔼可亲，但眉宇间更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
宁正荣心中暗暗点头，倒是个沉得住气的，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见了富贵和陌生亲人就浮躁或者畏畏缩缩的劲头。
“听说你在内地读大学？”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随意地问道。
“是的，爸爸，我在上海大学读大二。”成勤腾乖巧地回答。
“读的什么专业？会说英文吗？”
“经济系，英语只懂一点，日常交流还可以，不怎么流利。”
宁正荣又用英语问了她几个问题，成勤腾都对答如流。
虽然谈不上多地道，但发音标准，不论语法，能交流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你英语是跟谁学的？”宁正荣有些意外，内地教育资源匮乏，这孩子能把英语说到这个程度，实属难得。
成勤腾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我干爷爷教的，”成勤腾解释道：“大一时，收养我的爷爷和阿婆合伙开了一家咖啡店，平时会接触一些外国留学生和老师，偶尔会和他们练习口语。”
宁正荣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你干爷爷和阿婆是做什么的？”
父亲说这个小丫头有点宁家人的劲，大约就是这样了。
“我干爷爷以前的老留学生，是复大经济系的退休教授，阿婆年轻的时候也在英国留学，后来战争爆发，他们才回国的。”
成勤腾淡淡解释，清澈的杏眼里波澜不惊。
宁正荣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你干爷爷和阿婆倒是用心了，要谢谢他们的。”
短短几句话，成勤腾却听出了一丝微妙的意味。
宁秉宇并没有把她在内地的所有情况告诉父亲？
或者说，身为父亲的宁正荣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他对她的了解，甚至还不如宁秉超这个三哥。
成勤腾垂下长睫，面无表情，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