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和安总见过？”
李子恒越发疑惑了。
安雅轻笑一声，抬手将鬓角的青丝挽到耳后。
“子恒少爷，您别一口一个安总了，我是您的下属，您叫我安雅，或者小雅就行！”
“至于什么时候见过，次数太多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不过每次见到子恒少爷的时候，少夫人都在场。”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少夫人在酒会上喝多了，被人占便宜，子恒少爷暴揍那个地产老板的那次！”
安雅的话，让李子恒陷入了回忆中。
那是去年的夏天。
姜婉为了获取更多的人脉和渠道，出席了一个酒会，因为出众的颜值与身材，她被一众老总以各种理由灌酒。
姜婉的酒量不好，几杯红酒下肚便醉了。
秘书见情况不妙，便给李子恒打了电话。
当时的李子恒还在发高烧。
而发烧的原因则是因为姜婉说想吃江边夜市的一家烧烤。
李子恒没有丝毫犹豫便出了门，但在回来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李子恒到家时，浑身都湿透了。
正因如此，他第二天便发了高烧。
但即便如此，在接到秘书电话以后，他还是硬撑着赶去了酒会。
当他赶到时，姜婉已经喝高了，靠在休息区的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
一个心怀不轨的老总悄悄靠近，想要吃姜婉的豆腐，但被李子恒制止，并给了那人一拳。
但结果却是对方叫来了保镖，将李子恒狠揍了一顿，打得头破血流。
那天酒会，李子恒还是咬着牙，忍着疼，在周围无数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抱着姜婉离开了。
事后，姜婉酒醒了，得知李子恒所做的事情后，非但没有感激李子恒，反而还狠狠骂了李子恒一顿。
用她的话说，李子恒让她在圈子里丢了面子。
现在想来，貌似那场酒会就是云海国际贸易举办的。
安雅顿了顿，又道：“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少爷您的身份，但出于好奇，我就派人调查过您，说实话，我很羡慕少夫人！”
“倘若，这世上也能有个男人如少爷对少夫人那般对我，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说到这，安雅嘴角闪过一抹苦涩的笑。
她以前并不相信这世上有十全十美的好男人，但调查过李子恒后，她信了，但同时也有些难过。
难过的原因是，那个好男人是别人的老公，而不是自己的。
调整好心绪，安雅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起初，我以为总部让我关照少夫人的公司是因为少夫人与总部那边有特殊的关系，没想到原因竟然是少爷您。”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因为调查过，所以她开始好奇，关注李子恒。
关于李子恒与姜婉从恋爱到结婚的这五年，她都有所了解。
李子恒不是本地人，但存款却有三百万。
当初他与姜婉交往时，姜家的流动资金恰好出了问题，急需三百万资金周转。
为了李子恒银行卡上的三百万存款，姜家果断接纳了李子恒。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李子恒倾尽所有，以三百万为彩礼，娶了姜婉。
不过这个消息被姜家刻意压了下去。
姜家的公司那时候市值也不过一千多万而已，于安雅而言，就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破公司罢了。
但凭借李子恒给的三百万彩礼，姜家成功度过危机，并且还因此壮大了不少。
就在李子恒与姜婉结婚后，安雅就收到了总部的消息，让其暗中扶持姜家的公司，一直到现在。
现如今的姜氏企业，因为云海的暗中帮扶，市值已经翻了百倍，达到十个亿。
“妻子么？”
李子恒自嘲一笑，轻声道：“很快就不是了！”
闻言，安雅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试探性的问道：“子恒少爷这是和少夫人闹矛盾了？”
“也不算是闹矛盾吧！只是迁就的太多，有些累了，不想再继续迁就下去了。”
李子恒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多少带着一抹无法掩藏的苦涩。
闻言，安雅轻叹一声，由衷说道：“少爷是个好男人，是少夫人太任性，不懂得珍惜！以后，她一定会后悔的！一定！”
“不用安慰我，我很好！对了，你能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吗？”
“当然方便，就是不知道少爷有什么诉求。”
车子驶入一个十字路口，因为是红灯，安雅将车停了下来。
李子恒想了想：“没别的诉求，只要能离婚就行！”
对于姜婉的资产，李子恒并不在意。
因为早在他与姜婉结婚时，岳父岳母便以李子恒必须给他女儿安全感为由，将姜婉所有的资产以合理名义转到了他们的名下。
用他们的话说，只要这样做了，哪怕以后他李子恒变了心，离了婚，他们的女儿后半辈子也不至于没有保障与退路。
对于岳父岳母的提议，李子恒欣然接受，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变心，更没想过自己会与姜婉离婚。
然而，幻想是美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他不想继续了。
他要和姜婉离婚，结束这场不幸的婚姻。
“那这个简单，我今天就能拟好！”
安雅点了点头。
车内陷入沉默。
当绿灯时，安雅踩下油门，忽然轻声问了一句：“子恒少爷，或许您不知道，姜氏企业一直不是我们公司最合适的合作方，当初我之所以与姜氏合作，都是因为上面的意思。”
“如果少爷真和少夫人离婚，那合作能终止么？毕竟，和姜氏合作，我们其实算是在变相亏损！”
“还有就是，姜氏的首席药物研发工程师真实年薪是一年五百五十万，但姜氏每年只给她五十万工资，剩下的五百万，都是从我们公司支出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那名研发工程师回来，毕竟，她能创造的价值太大了，我们公司需要她。”
李子恒没有回应，他转头看向窗外。
不知是因为死心了，打算彻底结束这段痛苦婚姻，而渐渐放松下来的缘故。
还是因为昨晚彻夜未眠的缘故。
李子恒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
没有做梦。
在这一个月里，他几乎每晚都会做梦，梦中都会有姜婉。
每个梦，都是压抑的，是痛苦的，是窒息的。
但今天，当他决定离开姜婉时，噩梦…也似乎随之而消失了。
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李子恒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法拉利的副驾驶，不过副驾驶的座椅已经放平了。
他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小西装，车内的温度刚好，不冷不热，很舒服。
转头看去，就见安雅正抱着笔记本电脑，轻轻的敲击着键盘，似是在专注的工作。
李子恒调整座椅。
听到动静，安雅转头看了过来。
她眼眸一亮，将笔记本的屏幕对着李子恒：“子恒少爷，您醒了，这是我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李子恒大致扫了一眼，刚欲开口，忽然发现座椅左侧，扶手箱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那手机，似乎是自己的。
但李子恒记得很清楚，他并没有开静音模式。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备注为老婆的来电提醒。
安雅也见到了，她很贴心的下了车。
李子恒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
“李子恒，你今天早上做得太过分了，如果想让我原谅你！那你现在立马来公司，郑重的给程浩道歉！”
姜婉带着埋怨与责怪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出。
李子恒原本心情好了不少，但当听到姜婉的话后，他的心又再度刺痛了起来。
这一刻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李子恒怒极反笑：“道歉？你确定要让我道歉？”
“当然！你做错了事，冤枉了程浩，难道不应该道歉？”
姜婉义正言辞。
似乎是听出了李子恒语气不太对，她忽然声音变得柔和了不少，像是哄小孩，又像是撒娇一般的再度开口。
“老公，你乖一点好么？只要你道歉，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以往，每次姜婉犯错，惹李子恒生气了，她都会这么撒娇。
并且，每次李子恒都会原谅她。
哪怕，明明姜婉做的事情很过分，他依旧会因为心软而选择原谅。
李子恒戏谑道：“真的什么都愿意？”
“嗯！什么都愿意！”
姜婉回答的很干脆，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犹豫。
李子恒有些不死心的问道：“那如果我说让你开除程浩，并且从此不再见他呢？”
“这个不可以，你换一个，除了这个，我别的都答应你！”
姜婉的回答，依旧干脆，依旧毫不犹豫。
但也因为她的毫不犹豫，李子恒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好，记住你说的，除了这个，别的…你都答应！”
李子恒挂断电话。
他已经不想再听到姜婉的声音了。
安雅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方才在车外，她虽然听不见李子恒与姜婉说了什么，但从李子恒的脸色来看，她知道李子恒现在心情很不好。
她正思索着应该如何安慰一个即将离婚的苦命男人，就听到李子恒忽然开口道：“先将离婚协议书打印好，然后送我去一趟姜氏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