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驯

“五分钟。”根本不容她拒绝，对方便挂了。
“......”
温若兮扭头看了眼郝蜜蜜那边，想着郝蜜蜜要是知道渣男就在楼下，他一定趿着拖鞋都要冲下去找人算账。
而凭他的小身板，根本不是顾霆宴的对手。
嗯，我就下去签个协议，一会儿就回来。
温若兮打定主意，朝屋里喊了声，“酒没了，我下去买些回来。”
屋里传来，“好。”
温若兮披了件郝蜜蜜的针织外套下楼，一走出小区大门，就见顾霆宴的迈巴赫停在路边。
她抓着手机，走了过去。
司机李师傅替她打开了车门，笑嘻嘻的，“太太。”
温若兮坐进去，开门见山，“给我笔吧。”
“什么笔？”顾霆宴冷道。
温若兮调整了一下坐姿，向他质问，“你不是喊我下来签离婚协议的么？”
刚准备上车的李师傅动作一滞，然后默默关上了车门。
顾霆宴见李师傅走开后，才一脸冷嘲道，“温若兮，这是你第三次跟我提‘离婚’两个字，你可想好了？”
温若兮别开脸，“我可没有你那么无聊，”态度很坚决，“你自己做的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闻言，顾霆宴冷峻的眼神中有了一丝闪躲，但很快恢复，“你的这个决定，你爸温世昌知道么？”
“我跟你离婚，要他们知道干嘛？”
“呵。”
温若兮见他这个笑格外扎眼，不想再待下去，“既然你不是来送离婚协议的，我走了。”作势就要下车。
可手腕一紧，顾霆宴拉住了她。
温若兮回头怒道，“你干什么？”
“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顾霆宴提醒道。
温若兮这才看了眼手机，四月十五......十五？
每月十五都要去老宅陪奶奶吃饭，这件事她向来记得比谁都清楚，这次竟然忘了。
见温若兮终于不再挣扎，顾霆宴松开她，喊了李师傅回来开车，根本不管温若兮意愿。
路上，温若兮怕郝蜜蜜担心，用手机给他发了消息，理由当然是另外编的，没提跟顾霆宴在一起的事。
而她认真扣手机，却没发现身边人一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从昨晚开始，顾霆宴就发现温若兮不再像以前一样柔顺听话，她现在更多的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看着软糯可爱，实则稍有不慎就会被她挠伤。
也就是在过来接她时，他听李师傅说起昨天有受他母亲的嘱托，带温若兮去医院检查妇科。
联系温若兮昨晚的异常反应，还有昨天白天她给自己打了那么多电话，不难猜想她应该是撞见自己带白姝希去医院。
这就很好理解她为什么一反常态，又是急着要跟自己生孩子，又是要闹离婚，她肯定是怕自己‘顾太太’的位置即将不保。
呵，果然还是那个见钱眼开，心机重的女人。
三年了，一点儿都没变呢。
顾霆宴食指伸进领口，往外拉了拉。
一开始知道温若兮看到自己跟白姝希在一起，他还有点歉疚来着，这会儿已经荡然无存。
四月天，乍暖还寒，昼夜温差大，温若兮向来爱漂亮不要温度，此刻已将身上的针织外套裹紧。
顾霆宴见状，眼底浮现恶趣味，冲司机道了句，“老李，闷得很，把窗户打开。”！
温若兮惊，她本来就感觉冷了，这人还让司机把窗户打开？
温若兮知道顾霆宴就是故意的，他等着自己开口求他呢，但她偏不。
————
顾家老宅。
每月十五这天，老宅总整得跟过年一样热闹。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顿饭，老夫人心里也高兴。
“妈，进去等吧，外面冷。”翁美惠柔劝道。
老夫人不看她，一个劲地张望远方，“一家人吃顿饭，你穿那么少，能不冷么？一大把年纪，成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成体统，”板下老脸，“要进去你自己去，我得在这儿等我的乖孙和孙媳。”
周围的下人齐齐看向翁美惠，老夫人的话就差说她‘老不正经’了。
翁美惠保养得宜的脸上还是笑着的，但已经变成了强笑，她颇含委屈和傲气地转身进去。
过了一会儿，黑色的迈巴赫开到门口。
老夫人身边的老管家喜道，“老夫人，他们来啦。”
老夫人点点头，眉开眼笑，就见顾霆宴和温若兮分别从车上下来。
在老人面前，顾霆宴还是十分讲究的，他习惯性走到温若兮身边，将臂弯递给她。
可挨了一路冻的温若兮压根没睬他，迈着轻快地步子冲到老夫人面前。
“奶奶。”
“唉，若兮你终于来了，哟，手怎么这么凉？身上也是，快，快进屋暖暖。”
被老夫人温暖的手拉进暖室，温若兮心都跟着暖和了。
“啊嚏啊嚏。”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温若兮毫无意外地在餐桌上打起了喷嚏。
顾霆宴和翁美惠一脸嫌弃。
只有老夫人关切，“这是怎么了？路上没开空调？身子冻坏了，我岂不是又要晚些才能抱上大孙子啦？”
下人们正将精致热腾的食物端上桌。
为了让老人家安心，温若兮笑着摇头，“奶奶，我没事，回去喝点姜汤就好了。”
见温若兮懂事，老夫人满意颔首，侧头便吩咐老管家熬些姜汤送来。
随后抓着温若兮的手，“哎哟，瞧瞧这双手多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嘴巴也好看，以后跟霆宴的孩子一定哪儿哪儿都好看。”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看得出，她对温若兮不是一般地喜欢。
“长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下不出蛋。”
翁美惠之前在老夫人那里受了气，憋了半天，这会儿找准机会便开始攻击温若兮。
温若兮嫁进顾家三年，肚子一直没消息，整个顾家上下都知道，但谁也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尤其是当着老夫人的面。
果不其然，砰！
老夫人猛一拍桌子，“我以前就常说，一个人的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当初我就跟国伟说你心胸狭隘，为人尖酸刻薄，不能娶，他偏不听，偏要让你进门，这么多年，你除了搬弄是非，还会什么？”
“我......”翁美惠妆容精致的脸上已经红一阵白一阵。
“我什么我？身为长辈，你不想办法帮孩子们就算了，就知道说风凉话，一点儿用都没有。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让国伟把你......”（休了）
“老夫人，大家还等着您开饭呢。”老管家适时上前打断道。
老夫人终是收起话匣，“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晦气，开饭吧，”扭头怒色不再，“若兮吃这个，这个啊，是特地让人为你做的。”
温若兮，“谢谢奶奶。”
坐在温若兮对面的翁美惠，两只手放在下面，死死地握紧，长甲深陷掌心。
她本是想让温若兮下不来台，这样就能间接扫老夫人的面子，没想到引火烧身，两个孩子生不出重孙这事也能怪到她头上？
饭后，老夫人带温若兮上了楼，名义上聊体己话，实际上是想请温若兮帮忙看看古画。
老夫人生平就爱收攒些年代久远的古书字画，但这些老物件最易受潮发霉，更易传染。
温若兮时常现场搞不定，就带回去弄。
老人家睡得早，这一次她也是等老夫人睡着后，才抱着东西从房里退出来。
可到楼下，正准备找下人要个袋子装一下手里的两本古书。
下一秒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她一回头就冷不丁被冲上来的翁美惠给了一巴掌。
左脸颊火辣辣的疼，她甚至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可任凭她平时再好脾气，这时都气得举起了手，毕竟挨打，她是不会凭白受着的。
翁美惠却盯着她那只举起来的手，把脸凑过去，一副料定温若兮根本不敢打下来的嚣张模样。
“怎么，你要打我啊？大家快来看啊，”翁美惠提高音量，“媳妇要打婆婆啦，看一会儿来人，你怎么解释，看以后太夫人还怎么宠你？”
谁料翁美惠的吆喝没把下人召来，倒是把顾霆宴引来了。
“温若兮，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