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尽难爱

陪伴顾裴司十年，我们即将步入婚姻殿堂。
可在我面前他逐渐变得暴躁，常常大发雷霆。
最后甚至不愿意回家。
我知道，他变心了。
他爱上一个更年轻的小姑娘，想给她一个家。
我平静地接受了他变心的事实。
趁着他沉迷温柔乡之时，快速划分好财产接管公司。
然后将他们扫地出门。
在他接受不了自己如今一穷二白后，跪着乞求我原谅他。
我斜睨他一眼：
「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不是你不要我了，是我不要你了。」
男人啊，哪有钱重要。

我站在镜前，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婚纱。
待我转身想去看顾裴司的反应，却见他靠在沙发上眉目紧锁盯着手机。
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提着裙摆走过去问道：「裴司，你看这个婚纱怎么样？会不会太露了？」
顾裴司没施舍我一个眼神，冷淡道：「都可以。结婚而已，你也没必要穿那么隆重。别整得自己像公主出嫁，花那么多钱就穿一天，浪费。」
我僵在原地，这些话犹如重磅炸弹在我耳边炸开。
还是一旁的服务员有眼色，连忙上前开口：「顾先生，许小姐穿婚纱真的很漂亮。只有像许小姐这种身材曼妙的，才能把婚纱穿那么好看。」
顾裴司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冷冷地斜睨我一眼：「随你。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不等我回话，他走得很潇洒。
我垂了垂眼眸，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我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公司加班。
而是他心里有人了。
他现在这般甩脸色给我难堪，估摸着是着急去找那个因为知道他要结婚在和他闹别扭的年轻小姑娘吧。
2
我早就猜到顾裴司变心了。
那时候我们刚订婚。
订婚琐事多，好不容易结束才得以在车里喘息一口。
即使疲惫，但我还是高兴地和顾裴司分享喜悦，「十年过去了，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可顾裴司脸上并无喜悦，只是时不时皱着眉看手机。
我推了推他的胳膊，却被他甩开，语气极度不耐烦：「累了一天了，你能不能别烦我了，让我休息一会儿行不行。」
我错愕想要继续开口。
他却眼尖突然盯着我刚换的新包，蹙着眉厉声道：「你又买包了？你怎么又乱花钱，别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包又不是必需品，更何况你天天在家又不出门。」
我沉默了，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顾裴司在我面前从不会掩饰情绪，可也从未如此暴躁烦闷过。
今天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可我只看出他订婚并不高兴。
我以为是公司业务多，顾裴司一个人难免有心无力，便试着安抚他的情绪，开口道：
「裴司，是不是因为最近公司事务繁忙？那要不要我去帮你分担一下，这样你也轻松点。」
「不需要。」他沉着脸，「只要你花钱不大手大脚，日常也别给我添麻烦就行。」
从那时起我的心中就起了疑惑。
他的话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刻薄刺耳。
后来我发现他变心了。
在我们相爱十年即将结婚时，他出轨了。
出轨得毫无征兆。
我听人说，那个小姑娘刚毕业年轻又有活力，充满了干劲。
但她行事鲁莽，又很容易冲动意气用事。
在和甲方的酒局上，因为不满甲方的说辞还有轻浮的语气怕让自己吃亏就直接拿起酒瓶子对准甲方的头砸了下去。甲方当即晕死，叫了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她不知所措慌张地躲在一旁偷偷哭泣，刚好让路过的顾裴司看见了。带她的组长是个怕事的，几句话就把罪定在她身上。
她害怕坐牢，便牢牢抓住顾裴司求他帮自己。顾裴司许是因为想起了创业时那段艰难的日子，心疼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毁在此事，便出面帮忙摆平了此事。
一来二去，两人开始了一段情。
那段我们同甘共苦的岁月、吃过的苦历历在目，他说小姑娘有野心还年轻，加以培养肯定会是新秀。他不忍明珠蒙尘，才想着拉她一把。
顾裴司同我讲起的时候，言语间尽是赞扬，而我的心只感觉到一阵悲凉。
他处处为人考虑，却忘了我这个陪他成长起来的人。
我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没争论。
正因为如此，我留了个心眼子。不愿意拘泥在家中，借此回了公司。
为了让顾裴司放心，我答应和苏月瑶井水不犯河水。
那时他们还未在一起便处处袒护她，我想后来出轨的事情水到渠成也是不可避免的。
十年啊，看透一个人的心的代价太大了。
3
我和顾裴司是从高中开始认识。
我们都是小县城出生，普通单亲家庭。
我爸妈去世得早，我是被奶奶拉扯大的；而顾裴司爸爸小时候因为车祸而亡，是被他妈妈拉扯长大的。
十年间，我见过他最狼狈稚嫩的模样，他也见过我最难堪无助的模样。
我还记得很清楚，刚毕业我们两个人都没有钱，身上还背着助学金的贷款。
那时候我们只能租得起五平方米的合租房，冬冷夏热，蟑螂老鼠每日四处乱窜。
最穷的时候连饭都吃不起，每天一顿咸菜馒头勉强度日。
可我们没有其他办法，挤在那个小房间里度过整整两年。那时候心里还是少年，满怀着对顾裴司的爱意和对未来的期盼，咬牙坚持着走下去。
那时他对我很好，我能感受到他对我满腔的爱意，我不后悔陪他走下去。
终于我们的事业逐渐有起色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终于有能力成立属于我们的小家庭了。
他妈急着抱孙子，奶奶也希望我们能够在她有生之年安稳下来。所有后来的一切几乎都是顺理成章，我们早就拍好了婚纱照，喜宴酒店也订好了。
可现在他想离开了，所以直接选择厌恶否定了我们曾经所有的爱。
4
顾裴司一走，婚纱的事情不了了之。
我想了想，婚纱实在没必要准备了。
我要抓紧时间，在顾裴司还没有任何戒心的情况下把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拿回去。
我向服务员表达了歉意，出了门打车回家。
车上，苏月瑶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向我挑衅，她发来一张她和顾裴司的十指相扣牵手的照片。
许落薇，不被爱的人才是真正的小三。你看你，早就熬成了黄脸婆。你没我年轻、没我有活力，还是早点从这段关系里滚出去让位吧。别在这继续丢人现眼了。
我只是和裴司说了你去试穿婚纱我很难受，他就立马赶过来陪在我身边哄着我，还给我买了新包哦。嘻嘻（捂嘴偷笑）你这样子像不像一个小丑啊。
下面附了一张新包的照片，我知道那个牌子，几十万。
顾裴司啊顾裴司，给她买包倒是大方，到了我这却是我花钱大手大脚。
两人紧握的手，明晃晃的婚戒扎人的痛。
我还记得他当初单膝下跪时向我求婚的模样，他红着眼眶说他终于娶到了自己十年前就想娶到的人。
那时我不知道他何时定制的婚戒，后来问他时他说在国外出差的时候就想到向我求婚。花费了大量金钱找了许久的材料才找名师定制成功。
我没删苏月瑶的微信也没拉黑她，就是想看她如何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蹦哒。
可现在我才发现，我才是真正的小丑。
所有的一切就像笑话一样。
被哄得团团转不说，辛辛苦苦陪一个人从少年到青年，结果到头来却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我没理会她的挑衅，只是心烦意乱怎么才能尽快脱离这段关系，并且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他欠我的实在太多了，不是他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
当初公司能够建立，也有我的功劳。顾裴司这个人心高气傲，仗着自己天资聪颖，从不愿向人低头，更不用说低声下气去拉投资。
哪怕那些年如此艰苦的日子，他也是如此。可是，若不伏低做小，哪有人舍得在一个不一定有前途的小公司上浪费心力。
是我没日没夜跑业务，低声下气求那些投资人看看我们的小公司，最严重的一次直接喝到胃出血住院。
公司能够走到今天我功不可没，我是不会便宜顾裴司和苏月瑶坐享其成。
5
晚上，顾裴司难得回了家。
自从订婚宴争吵后，顾裴司没在回过我们的小家。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哪怕在公司对我也避而不见。
甚至还在PUA我，指责我不懂事，给我扣上闹脾气这顶莫须有的帽子。
顾裴司拿了一份协议放在桌子上，语气平静：「瑶瑶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在先，我向你道歉。虽然我们现在订婚了，可我实在没办法和你继续走下去了，我们还是把婚约解除了吧。我妈那边，我自己会去解释清楚的。」
我垂着眸子坐在一旁的沙发，未言语。
他的语气高高在上，命令似的。
顾裴司见我半天不说话以为我舍不得财富，冷哼一声开口：「我知道你舍不得现在的钱财。这套房子就留给你作为补偿。我真是不知道以前那个善良单纯的你去哪儿了？如今的你只剩下满身铜臭味，整日里说些柴米油盐的事情惹人生厌。」
「以前的我爱你，爱的是你身上不服输、拼命向前冲的干劲。可现在你看看你，哪还有半点之前的模样。」
我低着头掩盖着嘴角嘲讽的笑意，他说得倒轻松，满身铜臭味......可生活的柴米油盐这些哪个不要钱？
以前的我们为了以后共同的美好生活拼命努力，向上爬，最终才得到了现在的财富权势地位。
可他却只怪我如今满身铜臭味了，他说我们这辈子都在吃生活的苦，从未停过脚步体会过生活的快乐。我们的朝夕相处更像是亲人之间的陪伴，朋友之间的互相扶持，而不是真正的爱。
顾裴司说，他在苏月瑶那里才感受到了真正的爱。
他现在只想追逐自己的幸福。
我喝了口茶平静地听完他口中真正的爱情，听他讲述着对苏月瑶深沉的爱意，指控我不该拿十年的情感束缚他。
我盘算着，如今的董事会早就对顾裴司心生不满。再加上我和他互相扶持一路相伴的事情诸多投资人早已有所耳闻。而他与苏月瑶的事情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投资人也开始对他的人品有所怀疑。
要是他愈发沉溺于情爱，那么我拿回自己一切的可能性就更大。
所以我没有用他反驳，故作难过地开口：「所以我们十年的感情对你来说现在只是累赘是吗？你觉得我们之前没有爱意，只剩下互相折磨了是吗？」
顾裴司见状，面上愧疚的神色多了几分，「抱歉。
我曾经是真的爱过你，可那么份爱于我而已早已变质。如今的我只想给瑶瑶一个家。」
他顿了顿，「希望你也别再纠缠不清。」
十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他还真是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