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随风

三个月后。

王屿出现在图书馆门口，希望我能给他一次机会。

那天正好是情人节，图书馆的人很少。

王屿就这么跟着我坐在我隔壁。

我第一次觉得他很下头。

“刘念，差不多得了，我都来你们学校找你了，给你台阶就下，别得寸进尺。”

我一脸嫌弃。

“这是图书馆，请保持安静。”

“哪个专业的啊，怎么这么没素质。”

王屿闭紧嘴巴，左右看了看都朝这里看着的同学。

我以为他会生气地离开。

结果他竟然破天荒来了一句，“我去门口的咖啡厅等你出来。”

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好像怕被我拒绝，也好像在说，别想偷偷离开。

马上大四，我将考研战线拉长，从进图书馆开始，脑袋就没停过。

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到了饭点我也没打算出去。

边吃面包边看书。

不知不觉晚上九点。

图书馆也到了闭馆时间。

我麻利收拾好书本出了图书馆，只是没想到，一到门口，王屿拦在了我面前。

“一天都不见下来，化悲愤为努力？

没苦硬吃啊！”

我瞥向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笑着敷衍着。

“我没觉得苦，甚至还乐在其中。”

摆脱沉重的枷锁，解封内耗的自己。

一旦尝到甜头，就再也不可能回头。

王屿可能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新生的快乐。

“回去吧，学校旁边的酒店挺贵的，别浪费钱。”

“我说了，我累了，也不再喜欢你了。”

我的话不急不缓传入王屿耳朵，他像是看什么怪物一样看着我。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主动来过我的学校，更别提为了我等上一整天。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高兴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

可现在，他的故作深情，反而让我觉得可笑。

在他将伞递给我的同时，我从书包中拿出了自己的伞。

映着路边微弱的灯光，一头扎进了雨里。

王屿见我没有理他，跟上我的脚步，挤进我的伞里。

他强行抓着我举着伞的手，另一只手抢过我手里的水杯。

“从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认真，下雨还来学习。”

我没挣开他，直接说道，“当然啊，从前玩物丧志，注意力都在你身上，现在终于有时间好好学习了。”

被怼得无话可说，王屿只好沉默。

一路上我们就以这样的姿势撑着伞。

穿过教学楼，穿过操场，走在雨中的林荫小道里。

这样浪漫的场景，在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现在真切发生了，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我到了。”

“回去吧。

现在还能赶上回西州最后一趟的高铁。”

王屿皱着眉头不说话，只是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两个人微不可闻地挣扎还是吸引了一些路过同学的目光。

良久，见我铁了心要走，他终于从喉咙挤出了几个字。

“我跟苏漫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是她喝多了，我实在走不开。”

“既然答应了让你做我的女朋友，肯定是认真的，只是那天的情况……念念，这么多年，你是了解我的，对吗？”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尽力克制内心的厌恶，强行将手抽了出来。

水杯也抢了过来。

这男人三个月不见，还是脏。

“王屿，你说这话心虚不虚啊？”

“你如果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怎么会让我等一天一夜，怎么会将苏漫抱回自己的卧室。”

“你如果心里有我，为什么见我一天不下来，也没说给我送点吃的上去。”

“别骗自己了，你过来，只是不习惯我突然就不舔你了！”

我以前是有多贱，竟然对这样的人渣痴迷了五年。

真的是不可思议。

“王屿，以后我再也不会跟在你后面对你唯命是从了，我确定自己已经不爱你了。”

“甚至，想到曾经爱过你这样的男人，都会觉得怪恶心的。”

“走吧，以前不来，以后也不用来了。”

雨瞬间下大了。

似乎老天爷都在驱赶这个不速之客。

好像在说，让他滚。

我没有管他，头也不回进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