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凶案

殷瑞很惊讶，这女人咋的，居然会抽烟？简直是天下奇闻，学院的校规里有一条，学生不准抽烟，没想到作为女子学院的教管长自己却是个女烟鬼？
不过再一想有很多男教授和讲师是抽烟的，并不是什么奇闻，不少社会名媛以及一些富家小姐也会抽。
无非是没有料到这个以严厉著称的教管长也有这嗜好。
岑里梅吐烟时，目光不看殷瑞，眼神有些涣散，似乎陷在某种沉重的思绪里，让殷瑞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岑里梅抽了几口后才看着殷瑞，语气平静地说：“你叫殷瑞对吧，殷瑞呀，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的婚姻状况？”
殷瑞更惊奇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位女教管长至今单身，没有婚配。可这属于个人隐私，别说她是教管长了，就算是普通女人，也不太乐意向后辈谈起她的婚姻状况吧。
她这么直白，又是为什么呢？
殷瑞就说，听说过，您是一个人。
岑里梅点点头，“没错，我至今一个人，没有婚配。但这并不等于我不喜欢孩子，我也希望自己有儿有女。你知道不，我如果生儿子，最希望他像谁？如果生女儿，又最喜欢她像谁？”
殷瑞心想这不明摆着嘛。“如果生儿子，一定像他爸爸，生女儿，一定像你这个妈妈吧。”
岑里梅微微摇头，“儿女像父母当然是对的，不过也会希望像别人家的孩子，我跟你说实话，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像你的。”
哇呀，这是什么话？
她居然希望生了儿子像我？听上去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这出自一个中年女人之口，是正常现象吗？
如果是别的女人这么说，可以当真的，因为看到别人家孩子优秀，会有这种想法的，无非是希望自己生的孩子也这么出色。
但这话从岑里梅嘴里吐出来就让人诧异了。
殷瑞连忙想谦虚一下，说你过奖了，我没什么了不起。
岑里梅摆摆手说：“你是个乡下少年，能考得上省里的师范学院就说明很聪明，关键是你长得好，像你这样的俊男孩还是少见的，所以这是你的优势。”
又一个夸自己长得好的，可惜殷瑞没啥得意，自己那么撞晦运，长得好却有个屁用。
岑里梅接着说道：“我如果生女儿，最希望她像那位姓筱的女生。”
姓筱的是谁呀？殷瑞试探地问，是不是筱丹？
“对，就是她，你对她很熟吧？”
“唔唔……只能算认得吧，不算很熟。”殷瑞还是保守的。
岑里梅略微有些惊讶，似乎殷瑞的回答不在她意料中。她扬扬眉毛说：“这个样子还不算熟吗，有人都认为你们已经成了一对儿了。”
殷瑞慌忙摇手，“不不，谁这么乱说，根本没有道理。”
“那你说说，你跟筱同学的关系，目前处于什么程度，算不算搞上对象了？”
“搞对象？没有没有，绝对不是的。”
“就算还不属于对象，也算是男女朋友了吧，比一般的男女同学关系要亲密多了，对不对？”
殷瑞越听越疑惑，为什么这位女学院的教管长非要把他和筱丹说成有亲密关系呢？
其实两家学院的校规里，都没有禁止学生谈爱的，学生甚至都可以结婚，只要你不影响学业就行。
所以她不可能是怀疑学生犯校规要诱你说出实话。
即使殷瑞真和筱丹搞对象，教管长也无权干预，顶多教训你们要以学业为重，不要耽搁了前程。
难道她是真关心我们的关系？
殷瑞就猜测，是不是这位教管长有什么私人方面的目的？她明明已经说过，如果生儿子就最好像殷瑞，生女儿最希望像筱丹，会不会她想认我和筱丹做干儿子干女儿？
马上殷瑞在内心里嘲笑自己，呸，你想得倒美，你能碰上这样的好事，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告诫自己要谨慎，决不能顺着岑里梅的意思走。
“不，我跟筱小姐的关系很一般，我是上次被我们巩教管长派来交流课业时才跟她认识的，我们聊的也都是课业的东西，知识方面的。”
岑里梅慢条斯理问：“除了课业交流，你们私下有过交往吗？”
“后来在街上遇上过一次。”
“仅仅属于街头偶遇？你们就没有过相约出游？”
殷瑞更警惕了，看来岑里梅的确有某种目的。
他装作不解地问：“岑教管长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呢？”
“我听人讲，你和筱丹曾经夜里约会，去的是狮子山下，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殷瑞当即否认，又反问，“岑教管长是听哪一位这么说的？”
“你不必问是哪一个说的，反正是有人这样向我报告的，你还是说句实话吧，是不是跟筱同学夜游过西面树林？当然估计你是不承认的。那么我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西面树林里发生了什么，你心中有数，对这事，你该怎样做才最合理，需要你好好想想。”
殷瑞有些蒙，说来说去，是跟西面树林里有关，到底那里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他紧张地问：“岑教管长你到底什么意思，还是请你明说吧，我真的听不懂。”
“不要假装听不懂，我已经说得够坦率了，西面树林里发生了那么大个事，你怎么会不知道，有人死在那里了。”
殷瑞一下子明白过来。“是不是米小蝶？”
岑里梅却话头一拐，“米小蝶死在哪里，先别管，你先说说，她是怎么死的？”
“听说她自杀了？”
“什么自杀，分明是被杀。我说了那么多，你应该听清楚了吧，我是良药苦口啊，该你认的，你还是认了吧。”
殷瑞真急了，“你要我认什么？”
“据有人举报，你和筱同学曾去过西面树林里，米小蝶是不是死在那里的？这样一来你和筱同学身上就存在了嫌疑。本来这事是侦探管的，我把你叫来，是问问你，你愿意独自将事情顶下来吗？”
“独自……顶下来？怎么顶？”
“你是男生，你与一个女生去的树林，假如那儿出了人命，你们身上就可能背着嫌疑，如果你愿意独自顶了，那么筱同学就可以没事了，你应该明白的。”
殷瑞气得张口结舌。
这是什么鬼逻辑，把我叫来，说了半天，居然是动员我独自扛下杀人的嫌疑？
其实不只是嫌疑了，是让我把杀人罪全顶起来。
我把杀人罪往我自己身上揽？
就为了开脱筱丹？
就算我和筱丹真的夜游过西面树林，被人怀疑成杀人凶犯，那也是天大的冤枉，何况我俩根本就没有去过。
殷瑞真想抓起桌上的那个搪瓷茶杯砸过去。
强迫自己冷静，早已经被冤枉得体无完肤了，何必再多一份呢。
他得弄清，这个女学院的教管长究竟出于什么心理，要他独自认下那份罪？
“岑教管长，你要我独自认下那份罪，是不是太武断了，你说话的前提都不准，怎么会有后面的结论呢？”殷瑞不忍了，此教管长非我教管长，我何必让着她。
你可以对你们学院的女生颐指气使，我凭什么吃你这一套，老子是男生，你八杆子管不着我，把我说急了，看老子会不会掀了你的桌子！
岑里梅识出殷瑞眼里的怒火，赶紧将语气压低点，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几乎以商量的声调说：
“你千万别误会，其实我也是好意呀，你和筱丹既然被人怀疑上，那总得权衡一下怎样把不利降到最小对吧，我认为你是个男生，你长得那么俊，像个男子汉，肯定相当有担当，如果你把责任一个人扛了，就等于保护了一个女生免遭调查，这不是很好的事吗？”
殷瑞骂道：
“别胡言乱语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我已经说了你的前提就错了，硬把我和筱丹说成去过西面树林，这不是造谣吗？我和筱丹根本没去过，不管让我们两个认罪还是让我一个人认，都是无理的，你怎么还那么坚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岑里梅霎时脸色变了，使劲抽烟。
她抬头盯着他，语气变得阴冷：
“你们俩都嘴硬，有什么用，说没去过西面树林，可偏偏有人在举报你们去过，我是教管长，你们可以无视，但面对巡捕官的审问，你们也敢一口否认吗？我好心帮一下你们，让损失减到最小，看来你是不识抬举了。”
“硬要让人认罪，还叫抬举？岑教管长，你刚才还说生儿子希望像我，要是我真是你儿子，你也会动员我这个儿子认下杀人罪，然后被抓去坐牢，甚至被枪毙？你会这样当妈妈？”
岑里梅似乎被击中要害，无话可说，干瞪着眼抽烟。
殷瑞则掉转头，愤然出去。
这些日子真是衰到头了，着实让殷瑞郁闷死，先是被顾盼盼咬成杀平之路的凶手，又被米小蝶指责为杀丛知的凶手，遇上那个庞效力阴阳怪气的似乎在怀疑他杀了米小蝶。
现在连女子学院的教管长都把矛头指向他了，更加过分，居然要求他独自认下杀米小蝶的罪名。
这些人一个更比一个神经，说出的话，作出的观点都那么奇葩。
刚走出女子学院大门，殷瑞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光，一个念头窜出来：
会不会，这事正跟筱丹有关？
筱丹被人检举成杀米小蝶的凶手，而岑里梅要殷瑞独自扛起那个嫌疑，岑里梅明显站在筱丹一边，是在替筱丹说话。
有没有可能筱丹自己向岑里梅作了请求，希望岑教管长向殷瑞传话，让殷瑞认下杀米小蝶的罪，那样一来，筱丹可以轻松一抖，身上的嫌疑不就完全抖落掉了吗？
如果真是筱丹要求的，那太可怕了！
刚想到这里，就见筱丹从里面匆匆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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