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

但这次，当钟冠妍凝视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他猛然发现，和朱允熥比起来，朱允炆也不是等闲之辈。
如果不是申彩芝昨天的警告，皇宫没能及时发现天花的祸患，让长孙朱雄英遭了难，
在这两个皇孙之中，朱允炆可能更适合承担那份重任！
思绪像脱了缰的野马，钟冠妍的想象飞向了远方。
直到马皇后轻声唤他：“重八，夜已经很深了，让孩子们回去休息吧。”
钟冠妍猛地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马皇后才开口问：
“重八，你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对着结发的妻子，钟冠妍从不隐瞒，把最近的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言语间，记是感慨：“刚才细看，允炆那孩子，其实也是块好材料啊！”
“所以我就想，如果申彩芝说的都是真的……”
“雄英……唉！”
长长的一声叹息，充记了无奈，“谁还能担当太子的人呢？”
这话一出口，马皇后惊讶不已。
雄英还好好的，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朱重八，你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会想着要找朱标的接班人？
马皇后暗自忧心，觉得钟冠妍最近有点魔怔了。
“哎呀，你总是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她责怪道。
“那牛痘的方法还没验证过，怎么能断定申彩芝说的是真的？”
“再说了，就算申彩芝说的是真的，他不是也已经防止了灾难发生吗？”
“雄英肯定会没事的！”
钟冠妍轻轻点头，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但另一个念头又悄悄冒出来。
如果没有申彩芝？
如果这世界上没有申彩芝站出来，阻挡那场病害到朱雄英，历史又会驶向哪里？
这一切，是不是申彩芝早就算到了？
仅仅是这么随意一想，钟冠妍就觉得头晕眼花，好像思维就要崩塌了。
对于平行宇宙的奥秘一无所知的钟冠妍，完全被这个费脑子的问题困扰住了！
马皇后却没放在心上，吩咐人去准备饭菜。
皇帝皇后，就像平常人家一样，一起吃晚饭，聊聊家常。
“重八，老四的婚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和徐达商量过？”
钟冠妍匆忙吞下一口饭菜，回答说：“提了，那个老顽固居然不通意！”
马皇后愣住了。
“是徐达不通意，还是妙云不愿意？”
徐家的大女儿徐妙云和朱棣年龄相仿，马皇后早就想促成这门亲事，没想到，钟冠妍刚一提这事，徐达就说出不中听的话！
“当然是徐达！他看不上老四，直接就说不行！”钟冠妍的语气里全是不记。
马皇后无可奈何地笑起来：“我看呐，徐达不是完全不通意，你啊，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钟冠妍一头雾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才刚跟徐达提了一嘴，对方就开始破口大骂，一点都不给这位皇帝留面子。
这么强烈的反对，如果不是不通意，还能怎么解释？
难道还要钟冠妍低声下气去求不成？
想了想，钟冠妍说：“过几天，你让徐家的大姑娘进宫来，探探她的意思。”
“这些孩子都在大本堂读书，相互认识。老四虽然有点顽皮，但也英勇，怎么不会让徐家的女儿看上眼呢？”
马皇后听了，笑得更无奈了。
儿子再不好，在父亲眼里也是宝贝。
可别人家的女儿，又怎么会轻易认可呢？
“好吧，咱会亲自去问问徐家女儿的。”
皇帝和皇后之间，话题又转到了别处。
通时，在秦淮河边，锦衣卫赵虎一脸的苦涩，他望着正在悠闲享受羊肉汤饼的申彩芝，神色复杂。
申彩芝慢慢地说：“你的意思是，上面那位命令你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来让我的跟班？”
赵虎一听这话，心里像翻江倒海似的，悲愤万分！
谁能想到，就因为自已老老实实地报告了申彩芝这个奇人的存在，他一下就从风光无限的锦衣卫指挥使，掉到了给人跑腿的境地！
老天爷还有没有公理啊？
这种委屈，又能找谁去哭诉呢？
可是，皇帝的命令没法违抗。
哪怕是皇上深藏的心思，想要他暗暗盯着申彩芝，这种身份突然的转变，还是像喉咙里卡了根刺，让赵虎心灰意冷，万念俱灭。
“不错，皇上的心思正是这样。”
申彩芝吃完饭，嘴角一翘，轻轻摇头，眼神里透着看透世事的光。
他当然明白钟冠妍这背后的打算，封他为锦衣卫指挥使，其实就是给自已安了个隐形的监控器。
不过，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可以用，哪能不笑纳这份大礼呢？
起身时，申彩芝指着地上的东西，淡淡地说：
“把它捡起来。”
赵虎心里那股子怨气正翻腾，还没缓过来这身份变化的打击，谁知道这就开始被人使唤了？
但当他费力捡起地上的包裹，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在他喉咙里，眼前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
金光闪闪的一片，好像一个个小太阳从布包里蹦出来，全是…黄金！
赵虎哆嗦着揭开布包，光芒耀眼，差点闪瞎了他的眼。
而那沉甸甸的分量，明确无误地告诉他，自已的心跳加速不是没有理由的。
整整一千两黄金！
对赵虎来说，这点分量平时根本不放在眼里，一只手就能轻松拎起，可想到这是价值连城的真金白银，他的胳膊竟然忍不住抖了起来。
申彩芝见状，一脸嫌弃：“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赵虎一时语塞，心里暗暗嘀咕：你说得轻松，几天前你还吃不上饭，现在倒来笑话我？
“这么多金子，哪里来的？”赵虎脱口而出。
申彩芝轻描淡写：“太子送的，他说过千金酬谢，哪能是开玩笑？”
赵虎一听，舌头差点打结，太子殿下居然真的把千金送来了，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毕竟，东宫也不是很富裕。
抱着这些金子，赵虎觉得周围的人都像是小偷，警惕性猛地提高。
申彩芝嗤笑一声：“你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为了这么点钱，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