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门都关好了

再次见到谢轻舟时，他胸口的箭伤刚换了药，包扎的白布条上渗出了点点血迹，唇色发白。
“别起来。”柯光锦刚踏进屋子，谢轻舟扶着床边就要起身。柯光锦快步走到床边，将人按住了。“大夫说让你多躺着，还需养上好些日子呢。”
一时间，谢轻舟的眼角挂上了泪珠，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香叶与其他侍奉的人，想要说话，又合上了嘴。
柯光锦见状，转身朝着身后吩咐了一句：“你们都出去吧，别扰了六公子清净。”
香叶点了下头，将其余人都带出了屋子，又将门都关好了。
这时，谢轻舟才哽咽着声音，手紧紧握着柯光锦道：“月儿，是......是我痴心妄想，猪油迷了心。”
柯光锦不懂他的意思，但见他悔恨至此，不禁猜想着是不是围猎那日发生了什么。
可这话还没问出口，谢轻舟就说道：“那张家姑娘根本不是心仪于我，她爱慕二哥，却始终不得二哥青睐，才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那日围猎，她......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二哥，可刺客来了，她却将我推了出去，给二哥挡箭啊！”
这一番话说完，柯光锦倒是最先愣住了神，她竟有些糊涂了。
“你的意思是，张彩怡喜欢二公子？”柯光锦不禁又问了一遍，但只稍稍一想，竟觉得这事也没那么奇怪了。
她当时还想，以谢轻舟的身份，御史家的女儿能看上他？可若是提到颜若志，那似乎又对了。
只不过谢轻舟一时心高，被张彩怡利用罢了。
谢轻舟歪过头去，他是彻底死了心，他先前不认命，总觉得自己能有另一番天地。可现下，终是明白了，这京城里的人，从来未曾看得起他。
从始至终，唯有他的月儿是真心实意对他好，也盼着他好。
“我知，你定是不愿原谅我。可如今，我只有你了。”泪水顺着眼角滑下，谢轻舟自知无颜面，但此刻他只想牢牢抓着柯光锦的手，再不放开。
柯光锦在心底叹了口气，若是谢轻舟未曾伤得这么重，他说这些话，自己必然更为气恼。是谢轻舟最先放弃了自己，如今又想将她捡回去，仍谁都会觉得膈应。
但看着他胸口还红着血迹，柯光锦担心他一时情绪激动，扯开了伤口，只轻声安慰着：“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吧。”
“不！”谢轻舟猛地转头，紧紧握住了柯光锦的双手，他最清楚柯光锦的性子，她现在或许可怜自己，愿意陪他说些话。等他病好了，绝不会再与他有什么牵扯。
谢轻舟挣扎着起身，仍由胸口的血迹一点点漫延，“月儿，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考了，也不做那当官的梦。等伤好了，我们就去安阳。你想办个书院，那我们就一起办个书院。我们不留在京城了，好不好？”
他说的情真意切，可柯光锦却并不想信他。
旁人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可谢轻舟并非浪子，他只是总有一些不甘心。现下是受了刺激，可等日后漫漫寂寥的岁月里，他总有一天会想起今日。等到那时，他又会埋怨，埋怨自己是因为柯光锦而放弃了大好的前程。
这一点，是那日谢轻舟与张彩怡在一起时，柯光锦就看明白的。
“轻舟，你现在伤着，说这些无用。等你好了，我们再商量。”柯光锦抽回了自己的手，虽眼瞧着他胸口的血迹越来越深了，但还是疏离地起身。
“月儿，月儿，你听我说......你信我......”谢轻舟喊了几声。
奈何他的气力不够，几声后，就咳了起来，重新倒回了床上。
柯光锦终是不忍心，她送了口，道：“你若伤好以后，还这般想。我便在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