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四年

转眼又是四年，柯琼秋也已十岁有余了。
这四年里程运又给柯琼秋添了一个弟弟，宋姨娘所出的程望，另外就是那个柯琼秋熟知的幼弟程育；
不过现在程育还在林夫人的肚子里。
寒风凛冽。
画屏轻手轻脚地招呼小丫头们都进来，使唤着一个小丫头暖靴，又领着另一个小丫头熏柯琼秋要穿的衣裳。
画屏安排妥当之后就时时刻刻盯着墙上挂着的西洋钟，一眼不错地看着，暗暗感慨老太爷真是疼爱柯琼秋，这样的西洋钟，记府里就一个，金贵着呢。
瞪了一眼不小心撞这西洋钟的婆子，画屏才轻声唤道：
“大少爷，卯时四刻了。”
柯琼秋翻了个身，“马上就起来了。”
……
直到坐上了马车柯琼秋还是懵懵的，这今年的冬日格外寒冷，国子学却依旧是开学了。
柯琼秋将鎏金汤婆子抱紧了些，掀开帘子往外一瞧，正值上学上班上朝早高峰，堵得车水马龙。
比之现代繁华的大都市也不差什么。
大人们要上职，夫人小姐们要去交际、参加这个那个宴会，而柯琼秋这一群十二三岁的少年，却是最苦的，要去上学。
想程运也必定是紧赶慢赶才能到户部上职。
柯琼秋连忙吩咐车夫停下来，然后就着急忙慌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向国子学的大门走去。
车夫大喊嘱咐，“大少爷！大少爷！您小心，没踩凳子呢！”
柯琼秋从还在林夫人肚子里到如今十岁，都是在“三更灯火五更鸡”，这样闻鸡起早的读书日子从前世到如今柯琼秋已经很习惯了，却还是不免困顿。
他快步走进大门，再穿过二道门，然后七左八拐，才来到了上课的院子——书德院、仁字班。
书德院拢共三四十个学生，仁字班和义字班对半分，是以人人基本上都打过照面，柯琼秋对于人际关系也处的不错，另也有几个真心好友。
柯琼秋一进来，仁字班的众人就招呼，“朝哥儿来了！”
“少年狄筠琴可是让我们久等啊！”
柯琼秋和他们一一点过头，少年狄筠琴是他的美称，根据小时侯的神童狄筠琴变化而来。
谢优云和他挤眉弄眼，“你那跟屁虫表弟没跟着你来吗？”
他很是看不上南青，撇撇嘴，谢将军从小教导他不背后说人是非，是以他也并未口诛笔伐。
仁字班里头有好些都是谢优云的小弟，或是通为武将之子，或父亲在谢将军手下，都跟着谢优云。
其中一个小弟叽叽喳喳：
“那南青明明是义字班的，却总来我们仁字班，不知所求为何？”
他说的讥诮，“莫不是义字班的小宋讲师讲课太过无趣，哈哈哈哈……”
一些人起哄闹起来。
义字班的小宋讲师和他们仁字班的宋驰老师都姓宋，但这名大小就是个要争的点。
宋驰教书胜过小宋讲师许多，仁字班本身就优于义字班，是义字班比也比不过的，所以宋驰为大宋，平日里都叫着宋讲师，小宋讲师就略了一筹。
不止两个班级私下里相互比较，讲师也是如此。
窗边的南青一字儿不落地听了个遍，脸色铁青，冬日的寒风刮过，更是刺得他脸上痛痛的。
南青双手握紧，他本就不是忍耐的性子，能听完已是可以了，当即就大步进了仁字班。
柯琼秋还在说：“差不多得了，小宋讲师……”
就猛然看见南青伸出紧握的拳头挥向那个最先开口的小弟。
他使了狠劲儿，一拳下去小弟鼻梁子就肿了起来。
班里瞬间寂静。
听着小弟的惨叫声，谢优云不爽，愤然站起身，怒目而视：
“南青，你发什么疯？！”
“来我们仁字班闹事为何？滚回你的义字班吧！”
南青甩了甩手，冷笑：
“为何？谢优云你不是一向自诩是小将军吗？小将军还屑于在背后议论？你比你爹差远了！”
柯琼秋捏了捏鼻子，知晓这是闹大了，连忙叫通窗去叫老师。
谢优云顿时红了双眼，双手揪住南青的衣领。
“你敢打我的人？”
南青道：“试试？让我瞧瞧你这小将军的名号是否名副其实？”
柯琼秋瞥一眼时漏，“快上课了。”
两人却半分没有听进去，你一拳我一拳地单打独斗。
旁边谢优云的小弟们看出了血性，为了那一点年轻气盛和少年义气，纷纷加入混战。
义字班来寻南青的少年们正好瞧见了这一幕，眼见着资格义字班的通窗被群殴，再想起小宋讲师和这几年一直屈居仁字班下的委屈。
索性一齐都爆发起来，于是人越来越多。
柯琼秋看去请老师的通窗还没有归来，第一次的钟鸣已经响了，就道：
“都是通窗，日后还是要一起在书德院共学的——”
南青眼角有淤青，“谁要和这坏种一起共学？”
“过不了几个月就考核了，主师眼明心清，料想也不敢给这‘小将军’批进学！”
谢优云手下的小弟本想给义字班的一个少年出其不意的一拳，却不料那少年早有准备，偏头躲过。
于是威风凛凛的拳头就打上了毫无防备的柯琼秋嘴角。
众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