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尘尘

金茗榕目送尘尘回到顾辞的窝棚，心里依然有些失落。
她还是很想念自己刚重生回来时，那个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家伙。
那个时候的尘尘，软软糯糯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迷迷糊糊不知几时睡去，醒来时是三三两两的说话声。
金茗榕从窝棚里出来，许多人背着背篓，已经准备去各自的家里抢救自己的东西了。
金茗榕叫住他们，让他们回去的时候注意点，万一有没有炸的炸弹，被粗暴得弄炸了，那就完了。
大家一一点头后离开，金茗榕洗了把脸，顾辞端着早饭走了过来。
“食堂打的饭，先凑合吃几口。”
金茗榕道了谢，和顾辞、尘尘，以及那两名护卫人员在树下吃起东西来。
早饭也就是稀饭、咸菜，顾辞啃着一个饼子。
这么多人里，他算是家境优渥，就算吃苦，也就是那几年大形势不好，整体而言，他的成长应该比金茗榕他们顺遂、优渥许多。
不过，此时吃起这些粗粮，看不出丝毫勉强。
他把一个菜饼子吃完，对金茗榕说：“昨天梁政委找我谈话了，说过段日子送我和尘尘离开。”
他看着金茗榕，“不如你也跟着一起去吧。那边环境虽然比不上这边，但重兵保护，安全许多。”
尘尘也眼巴巴地看着金茗榕，但，他没有说话。
金茗榕把一块饼子分给他，顾辞再次说：“这样，你和尘尘也就不用分开了。”
当时，金茗榕坚持了那么久的原则，此刻却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去了做什么呢？”
“呃……那边可以做的事情也有很多。”
金茗榕却笑了，她揉了揉儿子的头，“自己去，怕吗？”
“不怕。”
金茗榕莞尔。
顾辞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为什么不去？你不是不想和尘尘分开吗？”
“我的确不想和尘尘分开，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想看着他快乐、健康、无忧无虑的长大。他就是我的命。”
金茗榕又揉了揉尘尘的头，“但他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时时处处需要我抱着、哄着的小孩子了。”
她含笑看了顾辞一眼，“顾老师，为人父母，当着眼于未来。我希望我儿子将来能过得好，所以，我要成为他的助益，而不是拖累。”
时时刻刻照顾儿子的生活当然好，但，金茗榕更想做在儿子需要时，能助他一臂之力的母亲。
她不想看到将来有一日，尘尘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件事，而四处求人。
她虽然总是希望葛维河将来能帮上尘尘，但，求人不如求己，她希望有她在，她的儿子永远不用求人。
顾辞哑然。
他的确没有孩子，也没想这么长远，但他……
“我也会做娘的底气。”尘尘说。
他下巴微扬，望着金茗榕，“我也希望娘能活得开心，活得恣意，不用再被任何人束缚。”
“我希望有一个人能照顾娘，但，是娘真的喜欢，而不是其他任何原因。”
说这话的时候，他瞄了顾辞一眼。
速度很快，金茗榕恰好低头喝饭，闻言险些呛到。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尘尘嘿嘿一笑，靠着凌云给它喂吃的。
顾辞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这孩子，每天都出乎他意料的聪慧、通透，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教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