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珞珞翻着眼皮

“我到后山寻点草药，这孩子非要跟我去。”商老太摊手，“后来她又嫌弃不好玩，自已回来了。”
陈喜花听得将信将疑，眉头直皱。
巩慧莲翻着眼皮，才不是，商老太在撒谎。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得早去早回。”商老太抱着小孙子商宝生，坐上了驴车，催着齐二爹快离开。
陈喜花不放心巩慧莲，一直追着车叮嘱着“不要乱跑，听奶奶话”。
巩慧莲笑眯眯挥手。
她才不怕呢，她去县城，是特意去熟悉路线的。
村子离公路有四里多路，驴车小跑起来，十分钟后到了公路边。
下了驴车，齐二爹跟商老太闲聊了几句，往镇上去了。
五岁小男娃商宝山看到公路上来往的车辆，兴奋地跳来跑去，商老太紧张地拉着他，却不理会儿巩慧莲。
一个过路人忙提醒，“大娘，你不能只看孙子，也得看孙女啊，这孙女年纪更小呢。”
商老太翻着白眼，“要你管闲事？”
过路人被怼了个面红耳赤，冷着脸走了。
巩慧莲扬眉，没人看护她，她自已看护自已，她走到路旁的一块石头上坐着等。
早上车多，没等多久，一辆破破旧旧的中巴车开来了。
但这回，商老太先抓着商络络塞进了车里，又抱着商宝山挤上了车。
胖胖的女售票员端着票夹子走来，“一个大人五毛，两个孩子算一人的钱也是五毛，给一块吧。”
商老太瞪眼，“这么贵？”
“都是这个价，坐不坐？不坐下去。”
商老太口里虽然嘟囔着，还是从怀里摸出一个手帕包，一层一层解开，取出几张票子，数了数，递给售票员。
售票员撕了两张票给她。
因为只买了两张票，却有三个人，商老太只抱着商宝山坐到座位上，不管商络络。
巩慧莲扶着座位靠背站着，愤怒地皱眉，居然不给她坐？
她握着小拳头，眼睛在车里转来转去的寻坐的地方。
看到一个穿红色棉袄的年轻女人，正扭头看向车外，她心里赞叹起来。
这位阿姨的袄子跟我的袄子一样颜色诶，而且都是中长款的红色
啊，阿姨在看我了，她可真好看，像年画上的明星一样美
年轻女人回过头来，看到巩慧莲眨着大眼睛瞧着自已，眼神似乎在说自已好看？
她刚刚结婚才一个多月，穿的这身红丝棉袄子，是结婚那天穿的。
这可是城里今年刚流行的款式和颜色。
而且，她也想生个像巩慧莲一样可爱好看的女儿。
红衣女人朝巩慧莲招手，“小姑娘，到阿姨这儿来，阿姨抱着你坐好不好？”
巩慧莲站得小腿都累了，正求之不得呢。
她马上笑着朝红衣女人伸过手去。
红衣女人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已的腿上坐着。
商老太瞪眼，这小妮子的人缘这么好？
“她是个哑巴。”商老太朝红衣女人说。
但红衣女人却不嫌弃，“您老这就不懂了，这叫贵人语迟。我家老奶奶五岁才讲话，也不妨碍她后来当教书的老师。这孩子才两岁的样子，现在年纪还小不会说话很正常。”
“说的没错，贵人语迟，我婆婆说我男人三岁多才讲话，说他三岁以前只会啊啊伊伊的，说不了一句完整话。但现在却天天通我吵架，像机关枪扫射一样噼里啪啦连说十几句，还不带喘气的，我还宁可嫁个哑巴呢！”一个中年妇人笑着说。
她哈哈哈笑起来，车里的一车人，也跟着笑，也纷纷说着自家哪个亲戚小时侯说话迟。
车内的气氛十分活跃。
因为大家瞧出来了，商老太和巩慧莲是祖孙关系，但商老太却只抱着孙子，理也不理孙女，着实不像话。
所以故意和商老太作对，反驳商老太认为巩慧莲是哑巴的话。
把个商老太气得脸色难看，扭头不说话了。
坐车到县城要半小时。
闷坐半小时，对大人来说不算时间长，可对于五岁的商宝山来说，无疑像坐牢一样，没一会儿他就闹腾起来，不是哭喊就是蹦跳。
车里不时投来嫌弃的目光。
售票员和司机也纷纷冷着声音提醒商老太看好孩子。
商老太为了哄他，从挎包里摸出一个早上煎的饼子，塞到商宝山的手里，“吃吧吃吧，吃着饼子乖乖坐好。”
坐在她一侧的老大爷不记地说，“你分一半给你孙女。”
商老太睇他一眼，“就一块饼，没了。”
“那你分一半。”
“饼子太小，怎么分？”商老太扬眉。
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吼得老大爷再不敢说她。
巩慧莲冷嗤，不声不响从袄子的衣兜里，摸出饼干来，美美地吃着。
商宝山看到了，瞬间觉得手里的饼子不香了，“奶，妹妹手里有饼干，我要饼干，不要这个硬饼子。”
他气呼呼扬起饼子，从半开的车窗玻璃口扔了出去。
商老太也看到了巩慧莲在吃饼干，她的脸色更难看了，那是昨天这小妮子吵着要她买了。
好么，现在居然一个人吃？
“你分块给你哥哥。”商老太伸手找巩慧莲要。
“嘿，你这老太可有意思，你孙子吃饼子的时侯，怎么不分一半给孙女？”终于逮到借口的邻座老大爷，责怪起商老太。
“我……我要你管。”商老太嘟囔着。
巩慧莲在他们吵着的时侯，将饼干全塞进嘴里，吃掉了。
她两手一摊，表示没有了。
商宝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把个商老太气得脸都青了。
商宝山扔了饼子，又吃不到饼干，一直哭到车开到县城，被商老太抱下车，他才停了干嚎。
巩慧莲则被红衣女人抱下车，她摸摸巩慧莲的头，笑微微挥挥手，离开了。
车站周边，是一个城市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烟火气最足。
商宝山拉着商老太的袖子，吵着要买吃的。
巩慧莲则张望着四周，寻找着商机。
八零年，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了单干，个L生意也渐渐放宽政策。
农村还在以集L经营为主L，个L门店生意几乎没有，只有拎着篮子推着板车的小买卖。
而城里，商铺已经一家接着一家开起来了。
小摊贩更是将车站前的路挤得水泄不通。
商老太见巩慧莲看着卖东西的铺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她心里暗暗高兴，拍拍巩慧莲的头，“你在这儿站着，我给你们买点吃的来。”
巩慧莲抬头，琢磨着再如何敲一笔商老太，但这时，她看到一个扒手在摸商老太斜裤兜里的手帕钱包。
“嗯——”巩慧莲一指商老太的身后。
商老太以为巩慧莲又想买吃的，昨天这妮子耍赖从她手里骗去不少吃的，她今日不上当。
“知道知道，一会儿就给你买。你站在这里别跑，我马上回来。”商老太将商络络抱到一间铺子的门口，委托铺子的老板照看，不等人家通意，她抱着商宝山飞快走了。
商络络扬眉，商老太跑得那么快，又想丢掉她？
她没理会商老太，而是朝小偷追去。
在小偷锁定目标又想偷别人东西的时侯，她忽然“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小偷回头，发现是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娃盯着他，他冷着脸，“闪开闪开，挡我道，我可要打你啊！”
“你个大人怎么打小孩子呢？”一旁的过路人指责着小偷。
“这是我女儿，我逗她玩呢。”小偷讪笑。
巩慧莲握紧拳头，愤怒地看向小偷，发现小偷身后走来了两名民警。
她双眼放亮。
警察叔叔啊，这里有小偷啊，你们知道吗
两名民警：“？？？？”啊？业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