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一个时辰左右过去。
众耗子精都恢复得差不多，在族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此地。
另一边的山谷空地间。
成中元和幽涯分别打坐，钟莺兴盯着成中元看了一会儿，便转身走到一块巨石旁边坐下，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
他看了一会儿掌心，又抬头缓缓环顾四周，眼底生出几分困惑。
他眼中的世界好像……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也不只是视觉所见，更多的是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能感觉到万物中隐隐有种能量在流动。
这感觉太过玄妙，又难以捕捉，经常是上一瞬间他的感觉十分清晰，集中精神仔细去体会时，那种感觉又完全消失无踪了，仿佛自己之前感到的都是错觉。
如果是从前，钟莺兴或许真的当成错觉了。
但跟成中元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他要是还不知道这是什么，那就只能怪自己蠢了。
钟莺兴沉吟半晌，伸手捏起腰间的玄玉佩，垂眸看着他漆黑的表面。
一开始选玉佩毫无异常，在他眼中仍是黑乎乎的一块，这东西甚至几乎不反光，浓黑的色泽十分彻底。
钟莺兴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放松精神，片刻后再次睁眼。
他突然觉得手中的玄玉佩隐隐泛着白色的光芒，精神一振，立刻全神贯注盯着它看。
这一次，他不仅看见了这玉佩表面隐隐流动的白色光芒，甚至还察觉到它内部有彩色的光芒流动。
以金色为主，间或泛着其他各种色泽，丝丝缕缕繁复而密集。
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色彩，还有这些光芒本身蕴含着的能量，纯净又强大，像他这样的习武之人感受到此等能量，很难不心潮澎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玄玉佩认主的关系，钟莺兴明显觉得自己对它的感知更加清晰。
他抬眸再去观察周围的天地万物，又回到了刚才那种剪不断理还乱、想要细细观察又完全抓不到头绪的状态。
钟莺兴收回思绪，看着手中的玄玉佩，深吸一口气，将那把玄玉长刀召了出来，握在手中。
长刀拿在手上的一瞬，钟莺兴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被那股浓郁又纯净的能量深深震撼到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手里这把武器，蕴含的能量比之前以为的还要庞大出许多倍。
那都是内部缓缓流动的白色和淡金色能量，清晰地进入感知。
钟莺兴心中暗道，这便是成中元和那些修行者口中的灵气……
他心潮澎湃，突然悄无声息地站起身，看了一眼仍在打坐的成中元，转身准备走远一些，找一个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虽然说按照他之前的打算，最好是等回到帝京，成中元不在王府的时候再尝试，才最为稳妥。
但钟莺兴第一次实实在在体会到灵气，心情已经不仅能用激动来表示，实在是有些等不及。
他四下打量了一圈，拎着黑色长刀朝山谷口走去。
但是没等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小姑娘清冷的声音：
“你去哪？”
成中元刚刚结束打坐站起身，转头就见钟莺兴提着刀往远走，当然是立刻就叫住了他。
钟莺兴脚步一顿，正要开口说没什么，只是四下随便转转。
但他没等开口就把话咽了回去，突然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色长刀，面色有些复杂。
刚刚那种玄妙的感觉，突然就消失无踪了，别说四周天地万物的能量流动，就是自己手里这把认了主的刀，也恢复了之前在他眼中的样子。
整个是漆黑的一大坨，什么白光金光，什么能量，他一概都感觉不到了。
钟莺兴眼中的光渐渐化成了困惑，夹杂着失望和落寞。
成中元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你拔刀做什么？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一边说，一边径直朝钟莺兴走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今天种种事端，跟她两千年前两个徒弟有关，如果是上辈子的自己，完全可以不当回事。
但眼下，这些徒弟哪怕只是神识，也总能搞出一些棘手的状况来，成中元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尤其是牵扯到钟莺兴的事，她更是早就决定要把一切隐患都掐灭在苗头中。
成中元直接走到钟莺兴的身后，伸手想把人拉回来。
钟莺兴转身，不动声色的避开，心念微动将玄玉长刀丢回玄玉佩的空间中。
他迎上成中元的视线，淡声开口道：
“没什么，呆着无聊想找个地方练练刀法，又怕影响到你，所以才想往那边走走。”
成中元没想到原来是这个原因，挑眉愣了愣，收敛神色说道：
“要练刀法，还是等回去以后再说吧，今天你别离我太远。”
说着，她又伸出手，想拉着钟莺兴一起回到刚刚打坐的地方。
钟莺兴却淡然点点头，径直走了回去，正好再次避开了成中元伸过来的手。
成中元动作顿了顿，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微微沉了沉，衣袖下的手指条件反射般的掐了个清心诀。
她站在原地沉默片刻，直到脑子里把那些令他烦躁的想法彻底赶走，这才面无表情的走了回去。
成中元来到幽涯面前，开口说道：
“可以开始炼体了。”
幽涯睁开眼，站起身，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缓缓变换，片刻后变成了金色竖瞳。
他抬手朝成中元微微施了一礼：
“有劳阁主。”
幽涯的声音一直是带着奶气的正太音，语气却沉凝又沧桑。
“吾准备好了。”
幽涯伸出一只粉嫩肉嘟嘟的小手，一颗骨白色的牙状物躺在他掌心，几乎盖掉了他大半个手掌。
成中元将那颗龙牙拿起来端详了一眼，转头又看向幽涯，挑眉叹了一声：
“你现在已经到了能封印龙牙的程度了？那还真是要快些炼体才行，先把这个解封了吧。”
幽涯点点头，伸出小手凝起一团光，在那只有掌心大小的龙牙上轻轻拂过。
龙牙站出一团微微的光芒，忽然迎风见长，片刻间就变回了幽涯半个身子大小，哪怕是成中元拿着，看起来也大得不像话。
成中元点了点头，将龙牙向空中一推，掌心两团金光亮起，只见那龙牙缓缓升到两人高的位置，悬在半空。
她跟幽涯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我给你护法，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