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些恭维话的人

身份揭穿（番外835）
说那些恭维话的人，是看着程阮说的，她当然听得出这其中的奉承之意。
她没有太在意。
她本身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
至于这个最佳着装奖，她更希望是被自己手下员工拿去。
随着程阮向前走去，那些恭维声也渐渐换了内容。
有女员工说：“反正我只想一睹大总裁风采，别的我都不在乎！”
另一个说：“哎哎，看，叶总来了！那个就是！”
“哪呢哪呢？”
“白西装那个，看见没，多明显啊，个子那么高，哇塞......”
那些惊呼声很大，程阮想听不到都难。
她感到就像有一股无形的浪潮从人群里翻涌过来，越过她的身体，带着她朝宴会厅入口望去。
与此同时，她的心也莫名有些慌。
叶总......叶总？
来的时候，在飞机上，大巴车上，她就隐约听到过这个称呼。
她当时还想，原来自己工作的这家酒店的老总也姓叶啊，真巧。
到了这会儿，感受着周围人的期待，听着他们的描述，程阮隐隐有了猜测。
看到叶司勤的那一刹那，则印证了她的猜测。
所以没有十分意外，只有忧郁。
当叶司勤的目光温和地从员工们身上扫过，最终落在程阮身上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里有许多的内容，许多的情绪，有对她的关心，也有因隐瞒她而产生的歉疚，有对这场精妙安排的得意，也有怕程阮生气的忐忑。
而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一种穿过岁月，重新以这种上司身份回到她面前的感叹。
程阮则下意识蹙紧了眉心，捏紧了手指，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警觉，反正她在真相揭晓的这一刻，没有惊喜，只有不安。
现在她已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她为什么能顺利通过初试和复试，为什么平时与她共事的人，都不提总裁的姓氏和名字，连公司通讯录上都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要不是这次集体出行，她可能仍然听不到“叶总”这个称呼。
难怪别人都以那种眼神看她，既不服，又不敢表现出来。
应该是他知会了与她经常共事接触的员工，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如此一来，程阮就不会拒绝这份工作。
叶司勤很了解她，的确，如果知道他是酒店总裁，程阮应该不会接受这个工作，至少不会直接从管理做起。
然后也理解了为什么突然考核她。
那段时间，她和霍子潇刚在一起......
所以，叶司勤对她的帮助里，并不单纯是朋友。
就好像，今天他竭力挽留她，希望她住在他套房里时，几乎失口说出：如果这是公司安排的。
他当时甚至想以上司的身份命令她住下。
还有这身行头......
程阮看向与自己同级的行政经理。
那也是为女士，那位经理身上穿着的礼服，跟程阮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和级别。
所以，她这身衣服，并不是公司给高管的无差别福利，而是叶司勤送她的。
这背后是什么情感，已经不言而喻。
当叶司勤来到她面前，她下意识低头，退让到一边，给他留出通道，并垂首而立，以示对上司的尊重，以及他们之间的距离。
叶司勤没有跟她单独打招呼，适时收回目光，淡定地向前走去。
程阮稍微松了口气。
之后随着一阵动感的音乐，宴会热闹开场，主持人上台激情演讲，并请总裁致开场词。
叶司勤迈着沉稳步伐走到舞台上，他风度翩翩，如鹤立鸡群，还未开口，已引起台下一片尖叫，以及热烈欢迎的掌声。
程阮不禁想，如果他愿意，其实他可以找到比她更年轻更漂亮，更优秀更有趣的女人......
可是想到过去那些年的那些事，又知道，叶司勤给她的感情，并非可以轻易转移。
当她第一次带着怯生生的目光，端着托盘，站在客人们面前，她就认识了叶司勤。
那时的她还是个只有二十岁的小姑娘，不谙世事，敢拼也莽撞。
叶大哥最捧她的场，每次都买很多酒。
有的客人买了酒，必定要捞点好处，陪着唱歌喝酒不算什么，被强行搂抱坐大腿，那种情况并不少。
叶司勤从不勉强她，只有一次喝多了，搂着她的肩膀说，小程，今天哥心情不好，陪哥哥唱首歌吧！
然后就是她家里出事，叶司勤尽心尽力地帮忙，给她出钱出力地打官司，还债务。
当她离开霍子潇，被仇家逼到走投无路时，更是叶司勤给了她一个安静的避风港，让她安心生下了孩子。
他唯一一次失控，就是他们离婚前夜。
他喝多了，回到家，来到她的房间，握着她的肩膀，连着喊了好几声她的名字，不是因为酒后语言功能的暂时退化，而应该是难以启齿。
他说：“小阮，小阮......你听我说。”
“我在听，你说吧。”
他仍旧握着她肩膀，却不看她的眼睛，就那么低着头，醉醺醺的，“不，程阮，你先听我说......”
“我在听啊......”
他抬起眼来：“就是......我还是想问问你。”
“嗯？”
“如果......如果我没有破产，你还会跟我离婚吗？”
程阮为难地说：“叶大哥，我说了，如果你身边需要人，我们可以先不离。是你要我走......”
离婚的确不是程阮提出来的。
一年之约到期，程阮的确是计划跟叶司勤提离婚的，但他公司遇到难关，程阮是想再等一段时间再说。
叶司勤公司的事，她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可以在他身边照顾他。
但叶司勤执意离婚。
他公司面临破产，也背负了巨额债务，维权的员工，以及各个债主，都会轮番上门催讨。
他不愿意程阮和孩子受他连累，才提离婚把他们赶走。
所以，如果他没破产，程阮是会跟他离婚。
正因为他面临破产，程阮才不想抛弃他离开。
“所以，我们明天还去办手续吗？”程阮问道。
叶司勤目光纠结的看着她，平时那么雷厉风行，那么果断的一个人，这一刻满眼的纠结犹豫迟疑。
然后他忽然将她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