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难拾，空余心殇by

我是一名采珠女。

这次我九死一生从海里采珠而归时，

却看到我的夫君在礁石旁压着他的青梅偷欢。

“顾辞哥哥，他们都说你爱妻如命，日日在岳母病床前侍疾呢。”

夫君宠溺的声音响起，“傻烟儿，莫不是吃醋了？”

“其实我那岳母早久病死了。不这么骗她，她哪会日日拼命采珠。”

我的手指死死抓着礁石，顾辞不是说拿钱去给我娘亲治病了吗？

……

“如今银钱已攒得差不多了，过段时日便为烟儿买那长安街最大的宅院。”

“就知道顾辞哥哥的心里，只有我一人。”柳如烟娇嗔的声音响起。

“那是自然，她哪能比得上你，烟儿，将我搂紧些......”

随后便是令人脸红心跳的男女交欢声。

望着手中那颗散发着莹润微光的凤凰海螺珠，死死咬住嘴唇，颜色煞白。

凤凰海螺珠几百年才凝结成一颗，极其难寻。

为了采这颗珠子，刚才我被海浪卷入海底，差点溺死在海里，好在飘来一块浮木，才浮了上来，九死一生。

想着刚才顾辞说的话，我紧紧攥着浮木，拼尽全力艰难地朝着岸边游去。

上岸后，回到庭院，我立刻找人雇了辆牛车，想要马上去镇上看我娘亲的真实状况。

牛车一时半会没那么快到，我在庭院急得团团转。

我的父亲五年前意外身亡，娘亲两年前身患重病，治疗的药材价格极为昂贵。

我也是从那时候成为了采珠女。

采珠虽有机会能赚大钱，但是非常凶险，说不准哪一日便会溺死，连尸骨都找不到。

故而很多人都不愿意做，但是为了我的母亲，我每日铤而走险，只为了能换取足够的银钱将我母亲的病治好。

为什么顾辞刚才说我的母亲早就死了？！

突然顾辞回来了。

看到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快步走来抱住我，急切地问道：“娘子，你终于回来了。今天可采到什么珠子？”

我望着他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一片悲凉，并未将凤凰海螺珠拿出，而是从怀中掏出一颗普通的珍珠。

“今天运气不好，只采到这么一颗普通的珍珠。”

他接过珍珠，仔细端详了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喃喃道：“怎么一天一夜就采到这么一颗普通的珍珠......”

“对了，我的娘亲最近身子可好些了？”我试探地问他。

“今天我刚去给她侍疾回来，你放心，大夫说只要每日那药材不断，她的病会慢慢好起来的。”

刚侍疾回来？

若不是我在礁石旁听到他和柳如烟偷情，怕是又要被他这副模样骗了过去。

我的心里一紧，之前他说娘亲那边由他看顾，让我只管去采珠。

我每日拼死拼活地去海里采珠，每次采回来的珠子，他都以我一个女人家拿着不安全，不懂行情变卖会吃亏为由收走。

这么多年，换了多少钱财我一概不知。

他只说娘亲的病要许多许多的银钱。

难道他一直以来都在骗我？那些钱他并没有拿去给我娘亲买药，而是拿去养他那小青梅！

想到此处，我紧了紧拳头，心中焦急而又惶然。

这时，我雇的牛车来了。

顾辞听到我说要去镇上时，脸上瞬时露出一丝慌乱。

“娘子，你刚回来不好好休息，去镇上做什么？”

“许久未见我娘亲了，我想去看望一下她，不然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我焦急地说着，便要驱动牛车。

没想到顾辞却一把将我从牛车上拉了下来。

我狼狈的滚在地上，捂着手臂吃痛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他充耳不闻，一把将我拖到屋子里。

我顿感不妙，挣扎起来，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他转身，眼神恼怒地看着我，“天色已暗，你去镇子上做什么！我是你的夫君，你就不能听话些吗？！”

“我不过是念着镇上的娘亲，可你为何要这般阻拦？”

“你放开我！今日我非去不可！”我奋力挣扎着。

彼时，顾辞眼中的耐心已全然消散，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甩在我的脸上。

他面色阴沉，冷冷开口道。

“怎么，你心心念念想去寻你的娘亲？哼，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今日能采到那稀世的南洋珍珠，我便大发慈悲放你去。”

“否则，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里，这辈子都别想见她！”

说完之后，他粗暴地拽着我，一路拖到海边。

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粗绳，一端系在我的腰间，另一端则绑在海边的礁石上。

“去啊！你不是想见你娘吗？那就赶紧下去！”

我望着眼前这个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顾辞，流着眼泪哀求他。

“这大海茫茫，南洋珍珠哪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寻到的？况且今日风浪这般汹涌，我下去定会被淹死的！”

“顾辞，念在我们十年夫妻的情分上，你怎能如此狠心，非要将我逼上绝路？”

话音刚落，柳如烟突然出现，扭着腰肢径直走到顾辞身边，亲昵地挽起他的手臂，娇笑道。

“顾辞哥哥，我听闻这几日正是采南洋珍珠的好时机呢，一颗珍珠可价值白银万两！若是被别人抢先一步，那可就亏大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呢。”

顾辞听了她的话，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纠结与不忍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贪婪。

他冲我大声吼道：“听到没有？赶紧下去！你要是真能采到那南洋珍珠，你娘的病就能彻底治好。你不是想见她吗？还磨蹭什么！”

我恨恨地瞪着他们，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沙滩上，不愿挪动分毫。

顾辞见状，顿时怒不可遏，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我的腹部。

我猝不及防，直直落入水中。

刚一入水，一个巨浪便扑面而来，冰冷咸涩的海水瞬间灌入口鼻，我拼命挣扎，双手在水中乱抓，模样狼狈至极。

而柳如烟站在岸上，依偎在顾辞怀里，笑得前仰后合。

“顾辞哥哥，你看她像不像一只丑陋的癞蛤蟆？哈哈哈！”

接着，她又对着在水中挣扎的我大喊：“喂，癞蛤蟆，在水面上扑腾什么呢？赶紧下去找珍珠啊！”

我拼尽全力向顾辞呼救，他却抱着手臂，站在岸上冷眼旁观。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绝望。

待海面稍显平静，我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四处摸索着寻找珍珠。海水冰冷刺骨，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见，双手在礁石和海草间摸索，却一无所获。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逝，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也逐渐模糊。

顾辞见我实在不行了，像拎一条死鱼般把我从海里捞了出来，扔在岸边。

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还未缓过神来，他又一脚将我踢回海中。

那一天，我像条落水狗一般，被他反复折磨，从海里捞起又踹下。

海水呛入肺部，我已数不清自己遭受了多少次这样的折磨，只觉得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意识也慢慢飘散。

只听到岸边柳如烟幸灾乐祸的笑声。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挣扎，任由自己沉入海底的时候，一个巨浪将我狠狠拍入更深的海底。

不行，母亲生死未卜，我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在那一瞬间，我余光瞥见一个白色的物体，南洋珍珠？！

然而当我细看之后，发现这并不是南洋珍珠，这是......

反正顾辞他并不像我一样认得所有的珠子，此时我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

几分钟后，我颤抖着双手将珠子紧紧握住，然后挣扎着浮出水面。

虚弱地对着顾辞喊道：“顾辞，我找到了南洋珍珠，你答应过我的，放我去找我娘亲......”

顾辞看到我手中的珍珠，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走过来，一把夺过珍珠，兴奋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的是南洋珍珠！我们发财了！”

说罢，他牵起柳如烟的手，转身欲走。

可没走几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过头，眼神中满是恶毒与决绝。

“如今有了这颗珍珠，我便能买下长安街最大的宅院，还能开几家客栈和店铺。留着你这个累赘也没什么用了。”

“柳如烟才是我真心想娶的女人，只有她这样的美人儿才配站在我身边。”

说着，他再次飞起一脚，将我踹入海中，还顺手解开了绑在礁石上的绳子。

柳如烟站在岸边，嘲讽地看着我。

“孟清和，你就继续在海里待着吧，去跟那些鱼虾作伴，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的珍珠呢。”

“等以后，我就会取代你的位置，嫁给顾辞哥哥。”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而我则在冰冷的海水中不断下沉，海水灌入口鼻，身体越来越冰冷，意识也逐渐消散......

我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的漫长。

脑海里回想起娘亲的脸，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往岸边游去。

不行，我不能死！我还没见到我的娘亲，我不能死！

靠着最后一口气，我终于狼狈地游上了岸。

我只稍稍休息了片刻便立马去雇了一辆牛车，心急如焚地赶到了镇上。

然而，当我踏入医馆的时候，一盆冷水瞬间朝我浇了下来。

“你这不孝女，现在来还有什么用？你娘亲已经去世半年了！”

大夫的话犹如一道惊雷，我只觉得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

原来，早在半年前，顾辞就停止往医馆里送银钱了。

他说反正也治不好，何必浪费钱财，就这样无情地丢下了我那可怜的娘亲。

娘亲在床上苦苦挣扎了不到七天，便断了气。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大夫见我如此，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节哀吧。”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馆，心中对顾辞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我痛恨自己这么多年识人不明，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以至于让娘亲在病痛中孤独地离世。

我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半个时辰后，我从拍卖堂出来。

原本怀里的凤凰海螺珠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沓银票，足有一百万两。

还有一封和离书。

此刻，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让顾辞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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