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忘记你未删节

我和顾延之订婚前一日，他出车祸，失忆了。

忘了我和他恩爱的十二年，反手把欺凌我的人搂在怀里，语气宠溺。

“乖，欺负我们楚楚的人，都会遭到报复的。”

我被他踹了一脚膝盖，直生生跪在地上，像狗一样匍匐，狼狈不堪，嘴里呜咽不清，和她道歉。

可后来……他怎么还是为我死了啊。

1.我和顾延之订婚前一天。

他为了给我取私人订制的戒指，出车祸了。

我当时在国外，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都跟着颤了一下，急忙订飞机赶回来。

医生朋友连忙安抚，“他被撞到了脑袋，现在倒是没什么大碍了，被送来医院的时候还紧紧抓着那枚要送给你的戒指呢，我倒是真希望把他恋爱脑撞没了……”许牧尘和他是发小，对于他一门心思花我身上，颇有怨言。

我缓了过来，轻喘了下气。

“他没事就好。”

却被他接下来说的话，心悬悬吊起。

“就是失忆了、唯独忘了你。”

我当时还在想，只要他身体健康，即便是失忆了，忘了我，也没关系的。

可我没想到，等我推开医院的门时。

我那未婚夫会牢牢抱着欺凌我8年的妹妹，亲昵地像是一对新婚夫妻。

他被开门声打搅，淬着冰的眼神撇向门外，声音柔了几分问我妹妹，“那是谁?”季楚眼底瞬间蓄满眼泪，小心翼翼抬眸看我，轻声喊，“姐姐”。

三年不见，她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样。

我不耐，“别叫我”姐姐……后两个字活生生被咽回喉咙，裹着猩红的鲜血吞下。

顾延之陌生冰冷的眼眸刺得我生疼。

他穿着蓝白病服，脸色血色全无，躺在病床上。

我无声哽咽，“延之，我来晚了。”

我眼睛氤氲，快步走向他。

却被妹妹拦下，迎面碰上顾延之冷漠刺骨的眼神，将我处处鞭笞。

“你就是那个经常欺负楚楚的姐姐?”他一开口，一字一句几乎要把我压垮。

“顾延之，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我不可置信。

他敛眉，语气不善，“你心思歹毒，害楚楚溺水、高考失利、跛了右腿，如今还不甘心，想从她手里抢走我，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着。”

寒意灌满我全身，凉飕飕的，我快要站不稳了。

这全是季楚的所作所为。

“我才是那个……”他压根不听我的辩解，手撑着身子，苍白的脸色，剧烈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声音暗哑，还不忘关心季楚，“楚楚，过来。”

他担心我伤害季楚，寒如冰刀的眸眼刺向我，警告，“你要是还想栽赃陷害楚楚的话，我不会轻饶你的。”

虚弱无力的话语把我击得破碎。

无数话语哽在心头，生生咽下。

他一旦见我便激动的咳嗽不止，我只能坐在病房门口的铁椅上。

病房门口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我连忙起身，焦急抬眸，眼里闪着希翼，“是不是他记起我了。”

他那么爱我，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呢。

季楚掩面笑，语气不掩得意，“季瑜，他不记得了你，他以为我是你，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些年你把我踩在脚下很得意吧，没想到你喜欢这么久的男朋友，就这么轻易地忘了你，爱上了我。”

“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因果循环，季瑜，这是你活该的。”

2.我在顾延之病房门口守了三天。

他不愿见我。

只能从季楚那零碎地得到他的信息。

“顾延之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一听见你的名字就生理性的干呕。”

还有偶尔从病房内传来中气十足的暴躁男声，“你给我滚”。

我还是赖着不离开。

许牧尘，顾延之的发小，都看不下去了，来劝我，“失忆是暂时的，你在这反而会干扰他的治疗，不如你就先回去了，他总归会想起你的，到时候来也不晚。”

当时是许牧尘急着给我打电话，叫我从国外赶来，他的原话，“以他这个恋爱脑的程度，恐怕你一出现他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怎么现在是我干扰他的治疗进程了。

我隔着门窗，里面蜜里调油，顾延之一脸虔诚把藏在怀里的戒指小心翼翼戴在季楚食指。

病房内隐约传来他们庄重的誓言。

“楚楚，我会护你一辈子的。”

“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原本属于我的戒指被他亲手戴上别人手指。

我握着冰冷的门把手，冷意传入我的五脏六腑，却被许牧尘拦住。

他犹豫开口，可能也觉得残忍，把话在舌尖转了几个弯，“你现在最好别见他。”

我还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不愿见我，一见我便恶心得想吐，不利于他的治疗。

我扯嘴笑，答应，“他会想起我的，不急于这一时。”

他只是认错了人而已。

没关系的。

我努力憋着酸涩，“那他什么时候会想起我?”早晚会想起我的。

还是这个回答。

我在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我贪婪地在吮吸着他的气息，眼睛粘在他身上，不舍得离开。

在许牧尘的催促下，迈开步子，脑海里不自禁响起年少稚嫩的誓言。

“顾延之这辈子都是季瑜的，要是不能娶到她，就让顾延之此生痛苦遗憾，不得好死。”

我炙热滚烫的泪水溅在医院的地板上。

头也没回，走了。

顾延之莫名落泪，摸了摸湿润的脸颊，不解，“我怎么哭了。”

季楚搂着他宽阔的肩膀，眼底破碎，摇摇欲坠，“他们都说姐姐比我优秀，你是不是也爱上她了，你现在是不是不舍得赶走她了。”

“别瞎想。”

3.我和季楚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亲姐妹。

按理来说应互相扶持，至少不该是如此水火不容的局面。

回国后的第一餐饭。

季楚因第一个动筷，被母亲打了一巴掌。

她捂着肚子蜷缩在角落，像是凶狠恶兽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母亲的谩骂不断。

“季楚，要不是为了救你姐姐，让你捐赠骨髓救姐姐的命，我们才不会生下你。”

“你别给我丢脸了，读了个破专科，在这耀武扬威起来了，只要你姐姐在的一天，你永远都没资格动筷，你懂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着什么心眼。”

……那天过后，顾延之愿意见我了。

我打开病房门，迎面泼来滚烫的开水。

幸好我及时避开，只有小范围的脸被烫伤。

“这是还你给季楚的一巴掌。”

“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我看着身形挺拔的男人，他手里的纸杯被捏瘪，半倚着墙。

身边娇小可人的美人娇滴滴地依着他撒娇。

手里的纸杯被用力砸向我，褶皱起的角划过我的脖颈，留下淡淡的红痕。

像是千万只蚂蚁嘶咬过的巨痛，逐渐蔓延，直至五脏六腑。

我顶着烫伤，眼睛直愣愣地瞧着他们。

顾延之心疼地抱着我，低声哄着，“季瑜，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思绪被陡然拉回。

他充斥着怒火的眼眸，一字一句戳中我的心窝。

“你以前骗我和你谈了恋爱?你怎么这么恶心。”

“为了抢走楚楚的东西，处心积虑，你这种人就该当时在那场大火里死去。”

可当时季楚放的那场大火，是顾延之亲手抱着我把我救出来的，事后小心翼翼搂着我，红了双眼，一字一句和我起誓，“以后没人能伤了你。”

他本性偏执暴戾，是我不断安抚，可那次，他还是惩罚季楚，断了她一条腿。

“还有楚楚被你打断的那条腿，早晚有一天，你也要偿还。”

我嘴角扯出灿烂的笑意，笑着笑着就想哭。

季楚把事实颠覆了个遍。

可顾延之不信我，他如今只不信我。

护工说，我对季楚恶言相向，他信了，给了我一巴掌。

护士说，我故意划破季楚的手，季楚眼底的得意分明，茶杯带着滚烫的茶水砸在我身上携带着顾延之的怒骂声，和片刻后轻柔的安抚，“楚楚别怕，没人可以欺负你了”。

长时间的失眠和内心涌上的悲痛让我不堪重负，我指尖发麻，直至席卷全身，脑海一片空白，腿一软，晕了过去。

朦胧间，听见一道冷漠的声线。

“除非你也和楚楚一样断一条腿，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饶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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