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蝶翅

秋天，万物沉眠的季节，虽然现在和还处在秋夏交替的时候，但对我也没有多大影响。夏天捉知了，秋天就是运动会嘛，对于每个假期都要进行魔鬼训练的我来说，运动会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我喜欢跑步，不过我讨厌被逼着跑步，尤其是被冠上“为我好”的理由，但不可否认，老妈有些地方还是对的，至少现在没有人敢惹我，但是这也意味着我被他人畏惧或讨好。这样的感觉不太好，我相信江火和紫怡也有同样的想法。

“哥，你说过要来看我跑步的，再过半个小时就是我上场了，你在哪呢？”我哥向来是非常守时的，尤其是当兵之后，虽然知道他一定不会忘记对我的承诺会准时来为我喝彩，不过还是怕他赶不及，就好像小孩子做了好事想要妈妈的夸奖一样。

“嗯嗯嗯，我知道。我怎么会忘记呢？我家的小公主今天可要15岁了，我还准备了生日礼物呢。”电话里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莫名的我就感觉到了一阵安心。

“没有忘记就好，我现在可是偷着进老师办公室打电话的，你得快点来知道吗。”这时的躲在桌子下面，哪怕知道老师现在在操场上不会进来，哪怕平常再大胆有着江火和紫怡在楼道口把风，现在也是有一些担心的。

“原来我怎么和你说的。”我能听出哥哥语气里的火气。

“哥，你放心，老师不在。我就这一次，就当给寿星的小权利嘛！”我还是有些怕哥哥生气的，每次只要他不理我，我就像一只小猫挠着心口一样不安。因为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而哥哥生气不理我是我最受不了的。

“嗯……”他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就在我想讨好的说几句的时候，电话却断了。看来等一下得好好道个歉，不过我哥最心软了，到了吃饭的时候也就没事了。

哥哥在我心里就像爸爸，也像妈妈，而我的每一个生日都是哥哥和我一起过的，每年我都会收到不同的礼物，虽然我们的生活费也不多，不过他总是偷偷的打工给我准备生日礼物，被我知道后还一脸的不以为然说，“拿着就是了。”原以为他这次不会来的，没想到居然请到了假出来，这时的我才像是真的我，抱着话筒傻笑，思考接下来怎么和老哥去转转，晚饭吃点什么。哪怕是就这么坐着，和他入伍前一天那样，虽然说了很多要注意的话，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来，互相担心对方……

想着小时候的一点一滴，虽然爸妈不常在身边，但有个哥哥一直陪着我的感觉也非常好。只是现在，哥哥参军了，原来爸妈回来的时间慢慢变少，而我则开始打架，逃课。也许这是不对的，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这么做，因为至少这样，我可以在班主任那里听见和哥哥原来那样教训我的语气，那样我才可以暂时忘记现在是我一个人住着那间大房子，一个人吃着晚饭，晚上做噩梦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可以安慰我，眼泪不能掉下来，因为一哭就会止不住，也没有人会帮你止住……

我抱着膝盖缩在办公桌下面，牙齿咬着手指，努力的不让眼泪流下来，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脆弱一点，我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把话筒放回电话上面。忽然感觉不想动弹，又慢慢缩回桌子下面，像个婴儿一样蜷在地上，面颊上的眼泪慢慢干了，脸皮有些紧，我揉了揉脸，正准备站起来了，忽然感觉不太对，慢了一拍。

那时我的第一直觉是老师回来了，但事实证明我是错误的。一双大脚踢开了办公室的门，门没有上锁，但还是关上的，这个熟悉的声音我曾经天天都能听见，那是部队里训练的项目之一，好像是“解救人质”。MD，我才没有被老师绑架好不好！我想撑着手起来，但却肢体僵硬，根本就动不了，这是怎么了？

“Cleanedup,andnoone。”声音是个很雄厚的男声，听上去很熟悉，对！就像部队的感觉。难道是我哥？不对！他的声音根本不是这样，学校老师也没有这样的声音。我的英语不算差，而这口音也不像是“中国式”的口语。

一双大皮鞋的声音渐渐远去，是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但还是牙关紧咬，刚刚的感觉很不好，就像小时候被军营的大狼狗盯上大叫一样。

“啪啪啪啪—”耳边响起的是更熟悉的声音，子弹击穿木制的办公桌，碎屑点点打在我的脸上，生疼生疼的，似乎还划破了一些小口子，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刺痛。

我的身体依旧是蜷缩在桌子下面的，而面前的一口铁质的柜子正好倒在我的面前，一股风浪向我袭来。我想深呼吸调节心跳，但又怕惊动了那个男人，只敢小口呼着，我似乎可以感觉到血液在体内奔腾，血管开始膨胀，整个人都紧绷着。桌子彻底碎了，大小的木片木屑盖在我的身上，给我一种极小却又有用的安全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不再紧绷，而我的大脑却一直是空白的。无数的疑问出现在我的脑袋了，为什么学校会有枪击？这个男人是谁？他的武器从哪里来？哥哥要是这个时候……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江火和紫怡还在楼道口为我把风，而那个男人则必须要通过楼道才能到达这里开枪，那么……江火和紫怡呢？那个男人通过了楼道口，他们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一定不要有！我整个人好像被水打湿了一般，冷汗不住的流下来，可以说我只有这两个好朋友。

我一点点的转过身子，平躺在地上，听见没有什么动静，轻摇脑袋，把遮住视线的木板木屑扫开，露出一条缝，看了看门口，没有人。我慢慢的起来，把身上的东西拨弄到一边，尽量不让它发出声音。

当我站起来之后，发现全身酸痛，有些是被砸出的淤青，有些则是精神紧张下收缩肌肉而引发的后遗症。我动了动僵直的肢体，调整了一下，悄悄向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