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代贫家儿女的悲喜路

“郑韬，你……” 沈蕊甜望着他因剧烈动作渗血的残肢，泪水夺眶而出。郑韬抹去脸上的血污，眼神里有了久违的光亮：“我这条命是大家救的，不能再躲着了。” 他转头看向昏迷的张正伟，“快，找医生！”

夜幕降临时，曾祥铧失魂落魄地回到村里。看着被烧毁的草垛和受伤的村民，他扑通一声跪在祠堂前：“是我没用，县党部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周文红蹲下身，将冰凉的井水递到他唇边：“别灰心，郑韬刚才还带人抓了个蒙面贼，从他身上搜出了阎家的玉佩。”

众人围聚在油灯下，看着玉佩上熟悉的雕花，气氛凝重。被绑着的蒙面贼瑟瑟发抖：“是阎永盛…… 他说只要炸了青禾村，财宝就有我们一份……”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特派员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赶来：“曾祥铧！三日期限已到，炸药没找到，你还有什么可说？”

曾祥铧举起玉佩，声音铿锵：“这是阎永盛派人纵火的物证！特派员若是真心查案，就该去抓他，而不是为难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特派员脸色骤变，正要发作，一名士兵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特派员的脸色由白转青，冷哼一声：“先把人带回去，听候发落。”

等众人散去，曾祥铧走进郑韬的屋子。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郑韬坚毅的面庞上，他正在练习用单腿站立。“铧哥，我想明白了。” 郑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没了腿，我还有手，还有脑子，照样能为青禾村出力。” 曾祥铧红着眼眶握住他的手，窗外，夜风轻拂，仿佛预示着这场危机，还有转机。

囹圄困局

潮湿的霉味裹挟着铁锈气息，曾祥铧被粗暴推进牢房时，额头重重磕在石墙上。黑暗中，铁链哗啦作响，他摸索着冰凉的墙壁坐下，脚踝的镣铐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远处传来刑讯室的惨叫，混着狱卒的狞笑，像毒蛇吐着信子，丝丝缕缕钻进他的耳朵。

“曾老师？” 角落里突然响起沙哑的呼唤。曾祥铧猛地抬头，借着铁窗漏下的月光，看见俞龚军蜷缩在稻草堆里。他的长衫破破烂烂，左眼高高肿起，显然刚遭过毒打。“你怎么在这儿？” 曾祥铧扑过去，却被铁链拽得踉跄。

俞龚军惨然一笑：“阎永盛买通特派员，说我私通土匪。” 他伸出布满血痕的手，“他们想让我指认你是主谋，我没答应……” 话音未落，牢门突然被踹开，几个狱卒提着油灯闯进来，火把的光芒映得他们的脸狰狞可怖。

“还挺有骨气？” 为首的狱卒一脚踢在俞龚军肚子上，“来人，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皮鞭破空声响起，曾祥铧本能地护住头部，鞭梢却重重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被土匪毒打的那个夜晚，绝望与愤怒在胸腔里翻涌。

青禾村这边，周文红连夜召集村民。祠堂里，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曳，照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我去县城劫狱！” 邓中强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臂膀。朱桂成颤巍巍拦住他：“使不得！那是杀头的罪！”

“难道眼睁睁看着铧哥死在里面？” 郑韬拄着拐杖站起，残肢处渗出的血在绷带外晕开，“特派员收了阎永盛的好处，根本不会公正办案！” 他扫视众人，目光坚定，“当年鬼子来的时候，咱们没怕；土匪横行的时候，咱们也没低头！现在，我们更不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