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不恨晚

“你们公司最近很忙吗？怎么总看你加班。”进入十月以后，乔千山基本没有能按时下班的时候。

“没办法一到年底就这样，施工单位拖欠公司的渣土运输费，公司就会拖欠车队的钱。大家拿不到该得的钱就会闹，我每天都是协调车队的各种事情。看着是轻松点不用夜里跑车了，但之前就人累点，现在是心累。”乔千山叹了口气，这受夹板气的工作也不好干，底下的车队工友拿不到钱有怨气，领导层收不到款，自然也没钱发给下面。

“每年都这样？” 宋书意光听描述就知道这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事。

“这两年更严重一点，层层拖欠，最后倒霉的是底层开车的司机。靠开渣土车吃饭的，没有家庭条件好的，能坚持干下来的就图个钱。你说拖欠别人的跑车费，每月就发点基本工资，这搁谁受得了。”乔千山就是从底层司机干上来的，当然知道这些司机有多不容易。

“但如果不能按分包方要求完成运输，公司就更拿不到钱。现在就是死循环，拿不到钱，还得劝着司机继续跑车。”为什么之前管事的人会跳槽，因为这种拿不出真金白银还得哄着别人干活的事，完全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面受气。

宋书意皱着眉头听完，宽慰道：“这事也不是你能解决的，能协调就协调，协调不了随便他们吧，你别跟着着急上火。”除非换个工作，这事还真无解。

“话是这么说，都是曾经一起开车的工友，知道大家过得不容易，才没办法在中间和稀泥。”宋书意说得没错，这些矛盾不是他能解决的，但是一起苦日子熬过来的工友因为信得过他，才愿意每次自己出面调解后，虽然不满还是继续跑车。他实在做不到敷衍了事。

“现在这种工地上的渣土运输都是层层分包，中间不管哪个环节的资金不到位，钱都到不了真正干活人的手上。以后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别憋在心里，就算解决不了，说出来也能舒服点。”宋书意知道出于个人感情和责任感，乔千山既想帮工友多争取一点利益，又希望能尽量维持车队运输，这中间的委屈都让他一个人受了。虽然心疼，作为家属也只能精神上支持下。

“上次我几个朋友不是想聚聚吗？我一直没搭理，最近他们闹得厉害，你这不是马上要考试了吗，等考完我再约时间。”宋书意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

“时间定好了提前告诉我，就怕当天临时有事。周末我去买两身衣服。”之前开车穿不了好衣服，现在要见宋书意的朋友，乔千山还挺重视的，总得给别人留个好印象。

“就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聚一下，又不是让你去走红毯，不用这么隆重。还买衣服，美得他们。”

“那不是你朋友吗？我不得给你壮面子，总不能让你朋友怀疑你的眼光。”乔千山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直接脱口而出。之前陶炘说得那句“意哥不喜欢你这样”的，他心里其实有点介意，正因为这样，去见宋书意的朋友才不想对比太强烈。

这样的话从乔千山嘴里说出来，太出乎意料了。宋书意乐了：“你站我旁边就是最大的面子，我的眼光还用得着他们怀疑？”

“对了，你父母那边我们要买点东西过去看看吗？”说起见朋友，乔千山突然想起宋书意的父母还没去拜访过。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没那么多讲究，宋书意没提，他也把这茬忘了。